“天地良心, 我們真的沒有, 測謊儀肯定是壞了!”連岫噌地一聲站起身,仿佛屁股下麵有根針。
舒星彌深吸一口氣,又說了一句話:“我是實驗體五號。”
測謊儀的紅燈依舊恬不知恥地亮著。
“看, 的確是故障了吧,小彌是實驗體五號, 這可是真話, 測謊儀卻顯示謊言, 我們真的什麼也沒做。”連岫總算鬆了一口氣。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險些毀於一個毫無感情的機器。
“可是,為什麼你們倆的臉會這麼紅?”管理員向左歪了歪頭,目光中仍然是滿滿的不信任。
連岫摸了摸自己的臉, 有點燙手,可以在上麵煎蛋了, 他用從容的語氣說:“……因為那個問題是隱私, 誰被問到都會臉紅的, 這是正常現象。”
“來,你現在問我試試, ”管理員兩手交握:“你和宋醫生有沒有發生過關係?就問這句。”
“你和宋醫生有沒有發生過關係?”連岫機械地問道。
“沒有。”管理員攤手。
“沒有。”宋醫生聳肩。
兩人麵色如常, 彆說臉紅了, 連一絲難為情都沒有。
“足以說明問題了吧?”宋醫生輕輕捶了捶桌子,恨鐵不成鋼:“他們之間一定有貓膩!”
“各人性情不同, 我們是比較害羞的人, 當然不能像二位一樣坦然自若, ”舒星彌看著管理員的眼睛:“這並不能作為我們發生過關係的證據。”
“我作為管理員, 命令你必須進行深度體檢,這也是為了你好,”管理員眼裡不揉沙子,萬一實驗體五號染上了什麼花柳病,那可是嚴重影響實驗進程的:“明天上午,強製執行。”
最後,無論舒星彌和連岫怎樣辯白,管理員和宋醫生都置之不理,一定要兩人一起體檢,才能完全消除疑慮。
次日,舒星彌的體檢報告出來之後,醫生拿著報告單愁眉緊鎖,無聲歎了口氣。
舒星彌和連岫都有點慌,舒星彌忍不住問:“我的身體狀況還好吧?大夫,咱能彆這樣嗎?怪嚇人的…”
“唉,不好說,不好說呀。”醫生嘬了嘬牙花子,拿著報告單出去了。
“幫我跟著他。”舒星彌拍了拍連岫的胳膊,甩了個眼神,連岫會意,輕手輕腳跟在醫生身後,貼在門旁凝神偷聽。
“照這個情形……還真跟他父親的情況一樣,基因序列越來越像了,不是我說風涼話,也許……”醫生對管理員道:“也許真的很難有什麼突破了,我們已經研究了數十年,什麼方法沒用過?以我們現在的科學、醫學技術手段,仍然無法勘破其中奧秘,恕我直言,也許放棄他,把資源投入到其他實驗體身上會更有收益一些。”
“沒辦法,查來查去也沒什麼頭緒,從上一輩到這一輩,還是逃脫不了這個基因突變的怪圈,要是真的走投無路的話,隻能把他洗了。”
連岫擰眉眨了眨眼,不解其意,什麼叫“把他洗了”?“洗”是指什麼?洗腦?還是彆的什麼暗語……?
“洗不了吧?我記得——”
“噢,對,”管理員頓了頓:“那就隻能安樂死了,總不能和幾十年前那位一樣,弄成個活死人吧?難辦呀。”
連岫聽這話的意思,似乎跟森林藏屍地裡的那個男子有關。
看來實驗體九號說的是真的……
他原先還不信,現在耳聽為實,醫生的結論與九號說的話完全吻合。
如果舒星彌得不到治療,以後很可能會變成他父親那樣,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一想到舒星彌要無知無覺、神誌不清地度過下半生,連岫心中就湧起無邊無儘的難過,小彌還那麼年輕,卻注定要走向這樣的命運麼?
醫生好像說可以“把他洗了”,但聽管理員的意思,好像這個方法也行不通。
連岫煩躁地撓了撓頭。
看樣子隻能求助於實驗體九號了,這件事必須趕快解決,一旦研究所放棄對舒星彌的治療,對他失去了興趣,那麼等待他的恐怕隻有安樂死。
連岫見醫生快回來了,就走回原位坐著。
“怎麼了?”舒星彌見連岫的臉色很差。
他一定是聽到了什麼不好的事。
“啊?”連岫移開了眼神,露出一個僵硬而又慌亂的笑容:“他們站得太遠了,我沒聽清他們說了什麼。”
連岫不想把剛才聽到的內容告訴舒星彌,這樣隻會引起他的恐懼,他希望舒星彌維持平常心。
舒星彌讀懂了連岫的眼神。
看來這件事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糟糕,糟糕到連岫都不願意直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