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星彌和連岫隻覺得身體墜入了冰河的旋渦中, 從頭到腳嗖嗖冒著涼氣。
恐懼肆意地攪動著他們的靈魂。
實驗體九號,也就是屏幕中的少女周以彤,在二十年前就離開人世了?!
這不可能, 這個女孩兒可是親自參與了他們的出逃計劃。
就算一個人的記憶有錯, 不可能兩個人同時存在錯誤記憶吧?
“她有沒有孿生姐妹?”舒星彌問道。
如果是孿生姐妹頂替身份,還有一絲絲可能出現這個情況,否則為什麼已經去世這麼久的女孩, 會以活著的狀態出現在研究所中呢?
“或是孿生兄弟?”連岫腦洞開得更大, 姐弟、兄妹之間交換身份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警員果斷搖了搖頭:“她去世的時候是獨生子,不存在兄弟姐妹頂替身份。不過她去世的第二年, 她父母就生了個兒子。”
“她過世的原因是…?”舒星彌詢問。
“車禍,細節還需要再詢問她的父母。”
“麻煩幫我們詢問一下,”連岫實在太在意了:“我們真的和這個女孩兒接觸了好幾次, 她現在一定還活著。”
“雖然不能保證現在的她是不是原來的她,但起碼她的肉體還活著, ”舒星彌說:“她所在的地方是一個特異人群研究所,無論多麼不可思議的事都會發生。”
“你之前說,你在研究所被洗過腦是吧?”警員翻開了記事本, 向舒星彌確認著。
“對。”
“那你怎麼保證,你們現在所說的話不是洗腦後灌輸的內容?畢竟見到了二十年前去世的人這種話……也太離譜了一些,眾所周知,現在的醫學是無法做到令人死而複生的, 你們見到的會不會是另一個人?或許是彆人整容成了這個女孩兒的樣子也說不定?”警員用筆頭抵著下巴。
“我們沒有被洗過腦的記憶——”連岫強調。
“那是當然的嘛, 被洗過腦了怎麼會記得?”警員盤問舒星彌:“對了, 你是怎麼知道自己被洗過腦的?既然被洗過腦…不是應該連被洗腦這件事本身都不會記得嗎?”
“因為我親眼見過。”
舒星彌腦中閃過一個穿著白色製服的人被綁在椅子上,頭上戴著頭盔形狀的儀器,通上電之後,那人就不再掙紮了,像一具泥偶一樣戳在椅子上,儀器指示燈滅掉之後,無論研究人員詢問那人什麼問題,他都回答不上來。
從那之後,舒星彌一直認為自己記憶的空白是因為洗腦。
連岫注意到舒星彌微微擰著眉,麵色有些痛苦,於是默默握住了他的手腕,舒星彌這才回過神來。
連岫的眼神有種安定而溫柔的力量,舒星彌漸漸平靜下來。
“萬一他們趁你們睡覺的時候,給你們洗腦……”警員目光流轉:“也不是不可能吧?所以真實性還是難以確定。”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個研究所就更值得調查了,”連岫望著警員:“給人洗腦的研究所是違法的,必須加以整治,才不會讓更多人落難。”
“……有點道理。”警員艱難地點了點頭。
“恩,假設你相信我們的話,那這個女孩兒的生死之謎就值得調查,假設你覺得我們被洗腦,那研究所的違法行為也必須受到製裁。”舒星彌跟上了連岫的思路。
“那如果你們撒謊……?”警員眨了眨眼。
“我們願意付法律責任,這句話可以錄下來。”連岫說。
“已經錄了。”警員終於完全放下了對二人的疑心,拿起電話:“我幫你們問一下有關周以彤的信息,你們稍等一會兒。”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警員將詳細情況告訴了舒星彌和連岫。
“周以彤是本地人,在十四歲的時候不幸遭遇車禍,腦部死亡,她的家境非常窮困,父母拿不出來醫藥費維持她的生命,也沒有治愈的希望,於是不得不停用醫療設備,將人火葬了,”警員用筆尖點指著記事本:“死亡證明、火葬證明都有。”
“火葬?”舒星彌抬眸說:“那應該有骨灰吧?我想和她的家屬交涉一下,看能不能親自去一趟墓地。”
“難道這還會有假?”警員微微側頭皺眉。
“她的家屬想必一定會答應的,那可是他們的女兒啊,遭遇車禍未能及時挽救而去世的親生女兒,如果他們聽說女兒還活在這世上的話,一定也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吧?”連岫拿起了電話聽筒:“麻煩了。”
“好吧。”警員隻得接過聽筒,又撥通了周家的電話,開啟了免提。
“……對,是這樣的,有人說就在一周前還見過周以彤,是的,他們親眼所見,現在他們知道了周以彤已經過世的事實,相當困惑,想和你們進行進一步的交流……”警員說。
“哦,是這樣啊。”周父的語氣相當冷淡,嗓音有些緊繃,語調也不太自然,似乎在有意控製著聲音的顫抖:“可是我們的女兒的確已經走了。”
“話雖如此……”
“他們應該是看錯人了吧,警察先生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掛斷了。”周父的聲音離電話有些遠,已經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了。
“呃……周先生?喂?”警察看了看聽筒,又湊近:“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