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星彌突然的認真,讓連岫心口一熱。
“彆累著自己,有我在,你不需要擔心什麼。”連岫摸了摸舒星彌的頭:“待會兒爸就醒了,把醫生開的藥給他吃下,再陪他吃完飯……我們帶他出去散散步怎麼樣?就在附近轉轉。”
“好。”
晚上九點,舒星彌和連岫推著父親的輪椅,帶他出去散步,夜色靜謐,他們走到林蔭小徑的儘頭,一同賞月。
舒星彌的父親抬頭“望著”皎白的月亮,雖然雙目失明,但他仍然隱約感覺到了那清亮如水的月光,月光落在他的眉間,他知道自己現在是安全的,他也知道自己的兒子就在身邊。
一切危機是不是都過去了呢?
如果妻子知道的話,一定也會為他們感到開心吧。
“你看,爸好像笑了。”連岫驚詫,拉了拉舒星彌的袖子。
男人的唇角的確微微上揚著,他無聲地笑著,笑容很淺淡,令人不禁懷疑是不是錯覺。
舒星彌突然鼻根一酸,當他反應過來時,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水。
父親的笑顏沉澱了多少難言的苦楚?
他抹了抹眼睛,連岫抱住了他,輕輕撫著他的背。
連岫雖然不知道父親為什麼笑,卻知道舒星彌為什麼落淚,他懂得他。
*
舒星彌在連岫家中住得很愜意,兩人的生活習慣差不多,偶爾一起下水遊泳,偶爾在花園喝茶聊天,偶爾鑽到被窩裡一起看劇,他也經常開始直播生涯,學新歌、新舞。
有天清晨,彆墅的門鈴突然響起,平時幾乎無人拜訪,連岫看到小屏幕裡母親的身影,頓時驚了一跳:“咱媽來了。”
“啊?”舒星彌趕忙穿上褲子,平時他在家裡一般不穿褲子,夏天太熱,他就隻穿個襯衫,稍微蓋住內褲就好,他慌道:“媽來了…我收拾一下房間。”
“好奇怪,她平時來都會提前給我打個電話說一聲的,今天怎了不聲不響就來了…”連岫隱隱覺得是自己從銀|行卡裡支了五十萬被媽媽發現了,但又不想往這方麵猜測。
“怎麼辦,現在把我的東西都收起來已經來不及了……要不我躲到櫃子裡?”
這個房子裡到處都是兩個人生活過的痕跡,脫鞋、衣服、碗筷、洗浴用品,都是兩人份的,連茶杯都是情侶的,雙人大床上的枕頭也是一對,這要收拾起來起碼也要半小時才能藏好,總不能讓媽媽在外麵等這麼久吧?
“沒事,我直接和她說就行。”連岫覺得反正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還不如今天就坦白。
“你要說什麼?”舒星彌拉住連岫的手腕:“該不會要出櫃吧?”
“出了吧,我又不可能瞞他們一輩子。”
“……不可以。”舒星彌用力搖了搖頭:“你就跟媽說我隻是你的朋友,過來借住幾天就走,好不好?”
現在可不是出櫃的時候,連岫的媽媽對自己完全沒有印象,突然跟她說自己是他兒子的男朋友……她怎麼可能接受?況且自己的條件和連岫相差實在太大,連岫家境優裕,上著大學,要什麼有什麼,自己是剛從研究所逃出來的,無學曆無工作,要什麼沒什麼。
“你真不要我坦白?”
“現在不要,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來。”
“好吧。”
沒有太多時間了,連岫和舒星彌下樓打開了門。
“媽,今天怎麼來了?”連岫的笑容裡帶著些許緊張。
“阿姨好,我是他的朋友,過來玩的。”舒星彌笑臉相迎。
連母作為女人的直覺敏銳地嗅到了貓膩。
兒子的表情怎麼這麼彆扭?他正常笑起來不是這樣的,旁邊的男生也有點奇怪,好像被捉了奸似的,一看事情就不單純。
其實連母就是為五十萬來的,雖然兒子跟她說那些錢是用來買車的,但她知道兒子並不缺車,兒子一般是把車開壞了才會換,而且剛才進門的時候,車庫旁就停著一輛車,車庫門開著,裡麵是空的,顯然兒子並沒買車。
那錢是用在哪兒了呢?
蹊蹺了。
“我閒著沒事,過來看看,”連母淡淡一笑,走進門,對舒星彌說:“你是他的同學嗎?以前沒見過你呀。”
“我是他學弟,最近才認識的。”舒星彌看向連岫,連岫接話道:“是啊,文藝晚會上認識的,他唱歌特彆好。”
“這樣啊。”連母禮貌地笑了笑,目光一瞥,發現兒子的肩頭有一根頭發。
兒子穿的是淺巧克力色的休閒服,黑頭發落在上麵不易辨認,但連母眼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頭發很短,是男人的頭發,而且長度比兒子的略長一些,不可能是兒子掉的。
她又看了舒星彌一眼,沒錯了,頭發的長度基本符合。
破案了,哪裡是學弟,分明是包養的小白臉。
兒子不學好了呀!連母心中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