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語暈暈乎乎坐回床邊,床頭桌上放著一杯白開水, 是舒星彌睡前倒的。
南語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 微涼的水液流過喉嚨, 頓時舒服了許多。
南語半夜容易被渴醒,經常要起來倒水喝,平時都是自己倒水, 但有時候自己忙忘了,舒星彌就會想著這件事,幫他提前倒好, 從無一日忘記。
這無聲的、細膩的關情,南語一直記在心裡。
他緩緩、輕輕地放下水杯,不發出一點聲響。
是不是舒星彌對自己太好,以至於自己產生了非分之想?南語眉頭微蹙, 兀自迷惑了,這是他第一次在夢中和舒星彌有那樣親密的舉動。
與其說是溫情, 不如說是恐怖,南語一點也不希望夢裡的情境成真。
他想和舒星彌維持一輩子的好友關係, 一旦兩人的關係變得曖昧, 甚至成為情人, 萬一分手了,也許再也做不成朋友,南語擔不起這個風險。
而且, 他並不喜歡男人, 就算舒星彌真的對他有意, 他也無法回應這種情感。
不過,舒星彌之前在奶茶店說過了,他暗戀一個人很多年,南語用膝蓋想都覺得這個人不可能是自己,像自己這種木訥寡味的男生,舒星彌怎麼可能看得上?
南語望著窗外幽寒的月光,但願剛剛隻是一場荒謬的夢。
*
周五上午,南語去上課,舒星彌去倒完垃圾,在走廊上又遇上了隔壁的小混血和精英男。
最近低頭不見抬頭見,三人早已混熟了。
“他上課去了?”小混血隨口一問。
“恩,下午回來。”
“他整天早出晚歸,上大學了還這麼忙啊。”小混血和精英男自然地握著手。
舒星彌看到隔壁這對整日如膠似漆,心裡很是羨慕,現在他和南語的關係不上不下,南語似乎有意躲他似的,有時候明明沒課了,也要在學校圖書館待到下午六點才回家,回家之後就一個人悶頭學習,舒星彌想和他逗兩句都張不開嘴。
“對了,問你們倆個事,”舒星彌想著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許麵前這倆人有辦法,“你們當初…是怎麼在一起的?”
小混血來了興致,眉毛一挑,瞥了一眼他的愛人,自豪道:“我追他的。”
“怎麼追?”舒星彌露出求教的眼神。
“就強吻啊。”小混血笑得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精英男麵皮一下子紅了上來。
舒星彌目露驚訝,強吻……
他心裡有點涼,他要是強吻南語,南語那麼直,還不得直接絕交了?
小混血看到舒星彌有些窘迫的神色,眨了眨眼睛問道:“怎麼啦?”
“我那室友…是個直男,我挺喜歡他的,但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舒星彌垂眸。
精英男笑著捏了一把小混血的腰:“聽見了嗎?人家還沒在一起呢。”
小混血裝沒聽見,對舒星彌說:“追直男啊…難度有點大。”
“對,他還有點恐同……”舒星彌耳垂紅了。
“哥們兒,不至於這麼想不開吧?”小混血驚了:“就你這樣的條件,想找男人是分分鐘的事情,倒追恐同直男?”
小混血不禁懷疑舒星彌有自虐傾向。
“他人特彆好,”舒星彌一臉認真:“對我也挺好的,但隻是朋友之間的感情,我想和他更進一步。”
“關鍵是…這可是個恐同啊,”小混血有點虛:“我可不敢瞎支招,你還是自己拿捏吧,要把握一個度,如果他還沒喜歡上你就討厭了你,可就徹底沒機會了。”
舒星彌靠在門上,心塞塞。
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不能就這麼乾等,他得做點什麼!
當晚,舒星彌特意準備了一條騷中帶純,純中帶騷的淺灰色平角內褲,他打算洗完澡之後,穿上這條內褲在南語眼前晃悠一圈,看看南語是什麼反應。
如果南語臉紅,或至少不排斥,說明有點戲,舒星彌樂觀地想。
傍晚,南語從學校回來,兩人懶得做飯,於是點了外賣。
吃完晚飯,舒星彌懷著忐忑的心情去洗澡,南語見舒星彌去洗澡了,回屋打開筆記本電腦,磕磕絆絆地搜索了一部愛情動作片,插上耳機,開始觀賞。
南語看黃片的神情如同在看紀錄片,冷漠,嚴肅,麵無表情。
南語平時從來不看這東西,但最近他開始頻繁地看,主要是……自從做完和舒星彌親吻的夢之後,他懷疑自己已經不直了,他想用看黃片的方式把自己掰直。
他看著屏幕裡的赤條條的男女,內心激不起一絲漣漪。
這種片子究竟好看在哪?為什麼那麼多男生都喜歡看呢?除了男女主角長得不一樣穿得不一樣,其他的過程都一樣,也沒什麼意思。
南語看了這些天,實在是有點疲勞了,看著眼前白花花晃動的肉團,聽著粗重的喘|息和尖利的叫聲,他隻覺得辣眼刺耳,動了動鼠標,想把視頻關了,但又怕“療效”不夠,咬著牙在電腦前硬撐。
撐到視頻結束,南語火速關閉了視頻,一鍵刪除。
他揉了揉眉心,那些黃色畫麵的殘影還在他眼前回放,他不禁覺得有點惡心,快看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