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大街上被百姓認出是皇帝,劉協也很坦然,畢竟,他在許都已經呆了一年半了,出入的次數多了,被認出來也習慣了。
不少百姓也跟著跪在了地上,劉協笑著衝那些人揮了揮手,“都起來吧。”
走到賈詡麵前,劉協也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勉強算是打過招呼,然後便徑直走了過去。
曹昂和趙雲都沒有理會賈詡。
賈詡一下子被這麼多人圍觀,哪怕他一向沉穩,此時也覺得有些尷尬。
過了一會,賈詡才從地上起身,回頭望向遠去的皇帝背影,賈詡臉上心裡都是一陣苦澀。
他和彆的謀士不同,賈詡一向善於自保,先謀己,再謀事,後謀天下。
一切事情的前提,都是先要保全自己。
可是現在,皇帝不待見他,如果隻是個毫無影響力的傀儡皇帝,倒也罷了。
但就憑曹昂有說有笑的跟在皇帝身邊,便足以看出,皇帝在許都的地位,舉足輕重。
才一會的功夫,圍觀的人群便開始議論起來。
“這人是誰啊?”
“好像是剛來許都的。”
“哦,好像他曾是張繡的謀士,叫賈詡。”
有人認出賈詡後,談論的人便越來越多,大家都很納悶,為何皇帝會對賈詡如此冷落。
輿論,看不見,也摸不著!
若不加以控製,卻能形成燎原之勢。
劉協什麼都不用做,隻需給賈詡一個不待見的表情,就足以讓人聯想到很多。
“陛下,父親對賈詡的能力極為讚賞,經常在府裡提到他。”走出很遠,曹昂開口道。
和劉協認識這麼久,曹昂很尊敬劉協,有的時候感覺劉協像老師,能教給他很多東西,有的時候則像朋友一樣,可以暢所欲言,引為知己。
劉協搖了搖頭,“子修,曹公是曹公,你是你,有些事情,曹公能做,你卻做不了。”
“因為你們的性格、胸懷、謀略都是不一樣的,曹公智謀超群,氣量過人,精通馭人之術,但你卻心性純良,待人親和,你隻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如果勉強去學你父親,反而東施效顰,徒勞無益。”
曹昂似懂非懂,不過,過了一會,他點了點頭,“有的時候,我也不看透父親。”
前麵不遠處,有一個鐵匠鋪,遇到了典韋,典韋一臉的憨笑,遠遠的便向劉協跑了過來。
“陛下,大公子!”
典韋笑的很直爽,連連打著招呼。
平日裡他和許褚一樣,都是一副凶相,很少有對人笑的時候。
“典韋,你在做什麼?”曹昂好奇的問道。
典韋拍了拍腦門,嘿嘿的笑道“回大公子,這不,給我兒典滿打個趁手的兵刃。”
見兒子沒跟上來,典韋頓時瞪起眼睛,衝身後大吼了一聲,“你這個豎子,還不過來拜見陛下和大公子。”
典韋嗓門大,像打雷一樣,不一會,一個小一號的典韋跑了過來。
兩父子就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長得都是身高馬大,一身的橫肉。
才十幾歲的典滿,個頭就已經超過了劉協,兩眼大如銅鈴,不過眼神有些發呆,劉協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典韋看起來有些憨厚,典滿也繼承了這一點。
“還不跪下。”
見兒子瞅著劉協看個不停,典韋生氣的又吼了一嗓子。
典滿剛要下跪,劉協便擺了擺手,“算了,多大了?”
“十四歲了。”
劉協認真打量了幾眼,欣慰的說道“不錯,虎父無犬子,一瞧這身板,長大了指定和你父親一樣,也是力大無窮的悍將。”
聊了幾句,劉協心中好奇,便隨著典韋來到了鐵匠鋪,裡麵正乾的熱火朝天,一陣陣熱浪從屋裡衝出來,叮叮當當的敲打聲響個不停。
劉協探身進去看了幾眼,中間有一個豎起的大火爐,裡麵的碳火燒的赤紅無比,有三個鐵匠正在輪流的敲打著一個燒紅的鐵棍。
打鐵沒什麼稀奇的,但旁邊的一個小型的水排不停的轉動著,引起了劉協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