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圖身邊的將士，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郭圖生怕劉協揭穿他昔日給公孫瓚獻的毒計，可是，怕什麼，偏偏就來什麼。
劉協怎麼可能替他保守秘密呢？對待敵人，劉協從來就不會客氣。
劉協提高了聲音，讓在場每一個人，都能聽到，“郭圖，昔日易京之戰，你不幸被公孫瓚所擒，這可不是什麼秘密，而你為了活命，不惜給公孫瓚獻了毒計，這才有了公孫瓚死後，其長史關靖拿著他的首級，上演了一出荊軻刺秦王的好戲，隻可惜，袁紹命大，僥幸躲過了一劫！”
此話一出，趙雲等人全都憤怒不屑的看著郭圖，袁軍將士也是疑惑中夾雜著怨恨。
牽招憤怒的看向郭圖，大聲質問道“陛下說的是真的嗎？是你獻計謀害袁公？”
古往今來，凡是這種貪生怕死為了活命，出賣甚至謀害自己主子的人，都令人十分的憎恨。
越來越多的充滿質疑的目光看向郭圖，郭圖自然不肯承認，他強自鎮定，急忙搖頭，對劉協說道“陛下，你胡說，這件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啊，朕就知道，你是不會承認的，壞人是不可能乖乖的承認自己做了壞事的。”
田凱怒聲道“郭圖，你獻計的時候，我當時就在公孫將軍的身邊，我聽的清清楚楚，本來公孫將軍要把你殺掉，你為了活命，苦苦哀求，不惜獻出了這樣的毒計，要不然，連袁熙都沒能活命，公孫將軍又怎麼可能放過你呢？”
“你胡說，我沒有，我對袁公一向忠心耿耿！”
郭圖愈發的激動，臉都漲紅了，當著這麼多將士的麵，打死他也不會承認的。
田凱鄙夷的看著他，接著說道“你真的以為重新回到袁紹身邊，之前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嗎？當時在場的可不僅僅隻有我一個人，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找出十個一百個人來指認你。”
“郭圖，你究竟有沒有謀害主公？”牽招再次質問。
眭元進、馬延等人也都臉色不善的看著他。
謀害舊主，不對，袁紹壓根就不算郭圖的舊主，是郭圖為了活命，謀害自己的主人。
郭圖提高了嗓門，扯著尖細的嗓子喊道“你們不要被他們蒙蔽，這是他們的陰謀，我沒有做對不起袁公的事情。”
劉協笑道“郭圖，你臉皮可真厚啊，既然你不承認，那何不當著數萬名將士的麵，發誓自證清白。”
古人對發誓，是極為看重的，誰也不會隨隨便便的賭咒發誓。
一旦發誓，都是特彆重要的事情，比如結拜的時候，或者結盟的時候。
古人發誓的對象一般是神明、上天和祖宗，在古人的觀念中，神明、上天和祖宗都是能賞善罰惡的。
對神明、上天和祖宗，古人是非常敬畏的。
所以宣誓的時候都特彆的虔誠，對誓言也極為重視，絕不敢輕易的違背，因為他們相信，神明、上天、祖宗正在看著他們，違背誓言，會遭受懲罰的。
甘寧馬上跟著起哄，大聲道“對啊，沒做過的話，何不當眾發個毒誓，以證清白。”
周倉等人也紛紛附和，“發誓啊，有種就發誓啊。”
牽招這些人，也都盯著郭圖，眼瞅著郭圖的臉色急劇的變化起來，一會青，一會白，一會又紅的厲害，額頭和鬢角的冷汗也呼呼的冒了出來。
郭圖心怦怦直跳，緊張的不行。
劉協冷冷的看著他，嘴角帶著不屑的笑意，即使離著很遠，劉協也給郭圖帶來了無法抗拒的壓迫感，“怎麼？不敢發誓？怕了？”
郭圖環視四周，見大家都在看著他，他隻覺得渾身發抖，在馬背上身子都快坐不穩了。
“發誓啊，發啊……”甘寧繼續帶頭起哄，眾人齊聲高喊著，目光齊刷刷的盯著郭圖。
兩邊的將士，難得竟然如此保持默契，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郭圖一個人的身上。
郭圖知道，大家都在懷疑他，不發誓，恐怕今天這一關就過不去了。
咬了咬牙，狠了狠心，郭圖索性豁出去了，“好，發誓就發誓，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劉協冷冷的看著他，見郭圖緊張的都快哭了，話都說不利索，忍不住笑了。
人不管做了什麼，都要首先經過自己內心這一關，尤其是做了虧心事，再怎麼偽裝，臉上都會露出一些慌亂不安的變化。
這就是人性，再好的偽裝，也不能百分百的毫無破綻。
更何況，當著好幾萬人的麵，郭圖心裡就更加慌亂了。
但郭圖還是把右手高高的舉過頭頂，“我郭元圖，在此立誓，我沒有謀害過袁公，公孫瓚抓了我，我什麼……我什麼都沒說，若違此誓……”
沒等郭圖把話說完，劉協便放聲大笑起來，甘寧等人也都跟著哈哈大笑。
數千名將士的笑聲，排山倒海一般，洶湧碾壓了過來，毫不留情的猛擊著郭圖的內心。
劉協就是故意要打斷他，故意要羞辱他，故意打擊郭圖本就不夠堅定的心理防線。
攻心戰術，一下子就被劉協運用到了極致。
被這麼多人放聲嘲笑，郭圖再也承受不住，臉色狂變，猛的吐出一口鮮血，身子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哈哈，看到了嗎？誓言還沒說完，這麼快就遭報應了！”劉協又是一陣大笑。
甘寧等人全都捧腹大笑，郭圖摔在地上，呼啦一下，身邊的袁兵全都躲出很遠，目光中都充滿了厭惡。
古人是很迷信的，很多袁兵甚至已經相信了劉協的話，認為郭圖吐血落馬，這就是上天在懲罰他。
沒有人過去扶他起來，大家都躲避瘟疫一樣，躲得遠遠的。
郭圖連連吐血，臉色蒼白的厲害，瘦弱枯乾的身子一陣劇烈的抽搐，但是嘲笑聲卻並沒有停止。
劉協依然沒有放過他，繼續對郭圖精神嘲諷，精神摧殘。
趁你病，要你命！
劉協帶頭狂笑，甘寧等人自然也都沒有停止。
聲浪一浪高過一浪，巨浪拍岸一樣，一次次猛擊郭圖的心口，亂箭穿心一樣，猛刺他的靈魂深處。
“謀害自家主公，天地不容，郭圖，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天地不容，天地不容！”眾人紛紛高喊著，繼續攻擊著郭圖的脆弱防線。
郭圖吐血不止，猛的發出一陣慘叫，眼皮一翻，當場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