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議事結束後,曹操單獨把郭嘉留下,問道:“奉孝,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郭嘉笑著點點頭,“明公,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有什麼就直說。”
曹操和郭嘉一向關係融洽,就算兩人偶爾開個玩笑也算不得什麼。
“明公,你今日在江邊說風向對我們有利,刮的一直都是西北風。”
曹操點了點頭,“是啊,難道我說錯了嗎?”
郭嘉說道:“天地萬象,素來變化難測,明公怎麼能根據現在的情況就推測今後風向不會再改變呢?哪怕風向隻改變了一兩天,若被周瑜抓住,對我們都將是致命的打擊。”“
“其實,昨日陛下就把我單獨叫過去了。”
曹操有些出乎意料,“難道連陛下也看出了端倪?”
郭嘉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明公,陛下這一次雖然不會派人參戰,身邊帶的卻全是精英能臣,龐統的計策,可不僅僅隻有我看出來了,陛下身邊的諸葛亮賈詡、沮授甚至陛下本人,也恐怕都能看出端倪。”
如果換了彆人說這番話,曹操未必會聽進去,但是郭嘉這麼一說,曹操頓時引起了警惕,“看來,龐統不是來幫我的,而是來害我的。”
曹操的心中怒火噌的一下就冒了出來,急忙衝外麵高喊一聲,“典韋何在?”
典韋答應一聲,迅速進了大帳,曹操沉著臉對他吩咐道:“去,馬上把龐統給我抓起來。”
郭嘉急忙搖頭,勸道:“明公不必動怒,不如將計就計,讓周瑜誤以為我們已被龐統所騙,然後加以應對。”
“奉孝,你想怎麼做?”
郭嘉想了想,回道:“明公,現在我已經可以確定,周瑜一定會用火,讓我們把戰船連在一起,這就是鐵證,不然,他乾嘛這麼好心呢?而若要用火,就離不開風,隻要風向改變,就對我們不利了。”
郭嘉表現的非常輕鬆,“現在知道了周瑜的計劃,應對起來就容易了,隻要風向不變,周瑜就不會向我們進兵。”
郭嘉又說道:“明公,龐統獻出連環計,我覺得他一定不會久留,恐怕這一兩日就會尋機離開。”
曹操冷哼了一聲,憤恨的說道:“枉我對他如此器重,想留在身邊重用,想不到,他卻居心叵測,竟然和周瑜密謀要害老夫。”
郭嘉笑道:“明公,你沒必要和他計較,一旦你處置他,有可能就會讓周瑜引起警覺,懷疑計策已被識破。再說,龐統名冠荊襄,明公現在又是荊州之主,若擔上了害賢之名,對明公也大為不利。”
郭嘉想的比較多,曹操不屑的哼了一聲,曹操並不怕擔什麼害賢之名,對世家名士,曹操可不會無條件的慣著他們,之前的邊讓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龐統獻出連環計後,也不想繼續在曹營逗留,他一直想找機會離開,曹操全然不理,他完全采納了郭嘉的建議。
龐統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想什麼時候離開就什麼時候離開,隻要龐統人還在曹營,曹操依舊對他表現的格外敬重。
這一日,龐統終於尋到了機會,他剛要離開,突然徐庶出現了。
一見麵,徐庶就說破了龐統的計策,“先是蔣乾盜書,被周瑜所騙,使曹操罷免了黃祖文聘二將,為周瑜除去了勁敵,今汝又獻了連環計,讓曹操把戰船連在一起,周瑜隻需一場大火,二十萬曹軍將士將頃刻間葬身火海之中。”
龐統吃了一驚,忙問道:“莫非元直要告知丞相?”
這兩人在岸邊見麵,他們卻沒有注意到,劉協派人正暗中盯著他們。
徐庶雖然識破了龐統的計策,卻並沒有揭穿他的意思,徐庶隻是讓龐統給他出一個脫身之計。
龐統卻笑了,“元直,你若脫身,易如反掌啊,明主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徐庶一愣,忙問:“哦?還望士元賜教。”
龐統伸手往大營北麵指了指,曹操的兵營在前麵,劉協的營帳在後麵,龐統所指的方向正是皇帝營帳所在的位置。
“曹操此戰必敗無疑,但敗的隻是曹操,皇帝此番坐山觀虎鬥,欲要坐收漁利,此戰過後,獲益最大的自然非皇帝莫屬,士元隻需找機會向皇帝投效,則前途無量啊!”
徐庶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其實他一開始想要輔佐的人就是皇帝。
隨後,龐統乘船離去,他前腳剛走,闞澤就來了北岸。
闞澤帶來了黃蓋的投降書信,還言辭激烈的把周瑜詆毀了一頓。
曹操厚待了闞澤,然後又單獨向郭嘉請示,郭嘉爽朗的笑了,“到現在,我全都想明白了。”
“哦?奉孝,你就彆賣關子了,快說說。”
郭嘉解釋道:“周瑜既然打算用火,又讓龐統獻了連環計,但這裡麵還缺少一個環節,就算江風突然轉向,利於周瑜縱火,可我軍守衛嚴密,江東的船隻怎麼可能輕易的靠近呢?現在,闞澤來了,還帶來了黃蓋被打要投降我們的書信,哈哈…這黃蓋,就是縱火的關鍵人物。”
曹操也明白了,咬牙罵道:“周瑜小兒想不到如此毒辣,竟然不惜用了苦肉計,痛打了老將黃蓋。”
郭嘉道:“是啊,闞澤的詐降計,黃蓋的苦肉計,龐統的連環計,再加上周瑜的火攻之計,環環相連,一計接著一計,這周瑜足以稱得上當世奇才。”
曹操卻挑起了大拇指,對郭嘉稱讚道:“任周瑜再厲害,隻可惜,老夫身邊有奉孝在,任憑周瑜計謀再多,奉孝卻隻用了一計,那就是將計就計!”
不用郭嘉提醒,曹操便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他馬上給黃蓋寫了一封回信,和他約定好時間,讓闞澤把書信捎回江東,交到黃蓋的手裡。
既然約定了時間,曹操這邊便加緊準備,因為大戰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