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見到門外的蘇黎用兩隻手搓著自己凍僵的耳朵,陸宴北不再做多想,取了外套,闊步而出。
不想,陸宴北才一出門,門外卻早已不見了蘇黎的蹤影。
她走了?
寒風拂過,陸宴北剛好不容易緩和的麵色,瞬間陰沉下來。
轉身,預備回屋。
腳尖不小心踢到什麼東西,低眸看去,卻是一個牛皮紙袋。
拾起來,打開看一眼,眸色微沉。
裡麵躺著的是一盒壽司便當。
然而,遲到的禮物,不是愛,是愧疚,是補償。
沒有人會稀罕!
陸宴北寒著臉,想把便當扔垃圾桶,可最後他到底作罷。
這是送給璟宸的禮物,他沒資格替兒子做決定。
拎著那盒便當,轉身進門。
“蘇小姐走了?”李嫂疑惑的往外看了看。
陸宴北“嗯”了一聲,唇線繃著,沒作言語,把外套扔沙發上後,闊步上樓離開。
李嫂還是滿腹狐疑。
等了這麼久,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陸宴北回書房裡處理些公務。
正倚在窗邊的書櫃前翻閱一本建築書籍,卻忽聽窗外響起一陣窸窣聲,像是有人在扒拉窗戶。
這可是二樓,怎麼會有人?
陸宴北踱步過去,卻在見到窗外冒出的那顆腦袋後,麵上疑慮的神情瞬間轉為陰寒冷厲之色,繼而是慍怒之火。
探出來的蘇黎,才試圖偷摸爬進房間裡,不想堪堪撞進陸宴北那雙森冷的眼潭裡。
她打了個冷噤。
心裡哀嚎:這人不是一直在一樓待著嗎?怎麼突然上來了?
蘇黎第一反應是逃。
被他逮到很糗不說,指不定還要被他指控擅闖民宅,又或是小偷?
想到此,她迅速做出反應,就要順梯往下滑。
哪知,窗內一條有力的臂膀探出,如鐵鉗般一把圈住她的細腰,下一瞬,人就被撈進了書房裡,抵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蘇黎後背猛然撞上牆壁,胸口又被重物壓覆,她難受的嬌喘了口氣。
聽得頭頂響起一道冷凝的質問聲。
“活膩了,是不是?”
他盛氣淩人,居高臨下俯瞰她。
墨染的深眸裡,閃爍著盛怒的火光,一瞬不瞬凝著她,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蘇黎是怕他的。
尤其是他生怒的時候。
像極了一頭被惹怒的雄獅,危險至極。
蘇黎也能夠理解他的勃然大怒。
畢竟自己這種行為確實侵犯了他的隱私。
可蘇黎卻也是被逼無奈。
不是這樣,她怎麼見到璟宸呢?
她不敢與他對視。
生怕他眼中的怒火會將她焚燒成灰。
她緊張的抿了抿唇,有些心虛,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我是來找璟宸的……”
陸宴北冷哼,“你嫌傷他還不夠?”
蘇黎一怔,水眸驟然緊縮,眸底漫起一層黯然,“所以我要跟他道歉,我要跟他解釋,我今天失約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陸宴北深邃的眸仁一片森寒,似冰霜裹覆。
薄唇間一縷譏誚,咄咄逼人道:“說說看,是什麼不得已的原因才讓你失信於一個孩子。”
“我當時……”
蘇黎險些脫口而出。
可話到唇邊,卻止住了。
她怎麼說?她如何說?
說自己懷孕,短暫休克被送進了醫院?
“為什麼不說了?是不敢說,還是說不出口?”
蘇黎的猶疑,在陸宴北看來便是心虛。
冰涼的長指強勢的挑高蘇黎的下頜,逼迫她迎上自己森寒的目光,“你不說,我來替你說。你不就是為了陸辰九才爽了他的約麼?有什麼不敢說的?你和陸辰九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自然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旁人也無權說道什麼。但蘇黎,你要還有廉恥之心,請你以後離我和我兒子遠點!我們倆誰也不是你報複陸辰九的工具。另外,我還得謝謝你……”
陸宴北說著,退開一步,冷冷的鬆開了蘇黎。
他距她半步之遠,居高臨下俯瞰她,神情間儘是嘲諷與疏冷,“因為你的失約才讓我清楚地意識到,一個美滿的家庭對璟宸來說有多重要。”
他說到這,頓一頓,喉頭滑動一圈,眼眸深深攫住她,一字一句道:“我會儘快和黎楚晴完婚。”
那一刻,短短幾個字,化作一把把利刃,一刀一刀,深深插在了蘇黎心口上,竟讓她有些喘不上氣來。
她麵上卻還要假裝堅強。
強逼著自己扯出一抹笑來,即便那笑非常僵硬。
“恭喜陸總。陸總放心,以後我絕對不會再來叨擾你……還有璟宸。”
蘇黎儘可能用輕鬆的語調說出。
但最後的顫音,多少還是出賣了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