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需要我說第二遍?”
陸宴北冷峻的麵龐沉下幾分,下頜繃緊,彰顯著他不耐煩的情緒。
“不是,陸總,這梯子不是隻能……”
“上來!”
陸宴北清冷的嘴角微微下垂。
沒了耐性。
蘇黎想到身旁的胡衝,到底一咬牙,上了梯子去。
可梯子本就隻能容納三個人,她一進去,三人就變成了四人。
魏尋站在閥門旁邊,似乎是在認真思忖著什麼事兒。
陸宴北的新秘書倒是一副並不想下去的樣子,一直緊挨在陸宴北身旁,完全沒有要主動下去的意思。
“陸總,這……”
那項目經理似乎有些為難,“不好意思,現在超載了,我們出於您的安全考慮,所以……”
“要不還是我……下去吧。”
蘇黎實在覺得不太好意思。
她本來就是多餘的那個人。
她說著,就要下梯。
卻被陸宴北伸手給攥住了手腕。
他冷沉的目光似警告般的剜了蘇黎一眼,轉而偏頭看向另一側的新秘書。
薄唇抿著,一言不發。
可他不需要說什麼,所有人都明白了。
秘書自然也懂。
她不敢再猶疑半秒,低著頭,匆忙就從梯子裡走了下來。
閥門邊的魏尋似乎這才終於回了神過來,也忙從梯子裡走了下來,“我陪陳秘書一起。”
他跳下來之前,不忘順手替梯子裡的兩個人把閥門一並拉了下來。
之後,梯子前的半身欄杆緩緩闔上,電梯也順著吊杆,緩緩而上。
梯子的空間不大,甚至可以說很小,兩人肩並肩站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清風拂麵,掀起蘇黎肩上烏黑的長發,露出她白皙的天鵝頸。
空氣中彌漫著清淡的洗發水味道,還伴隨著她身上那迷人的女人香氣,緩慢的在空氣中點點發酵。
屬於她的香甜氣息,隱隱撩動著陸宴北那根寡淡如水的心弦。
他情不自禁憶起第一次要她時的那個瘋狂夜晚……
漆黑的雙眸,深深地陷了下去。
口舌乾燥,心火難滅。
蘇黎站在狹小的空間裡,即便四周不斷有冷風灌進來,可她仍舊覺得梯子裡的氣氛,壓抑得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身邊這個男人的氣場實在太強,他的存在就會無形中給她帶來無窮儘的壓力,讓她好像連呼吸都有些吃力。
她下意識的把腳往後退了一步,試圖避開他的可視範圍。
那樣壓迫感至少能稍微減輕一些些。
蘇黎如是這般想著。
才一退下去,忽聽跟前男人毫無預兆的問了一句:“腳怎麼回事?”
“……?”
之後,前方男人轉了身過來。
麵色冷肅的盯她一眼,轉而目光落在她紅腫的腳踝上,皺眉,下頜崩得緊緊的。
清冷英俊的麵龐上寫滿著不悅。
“來之前怎麼跟你說的?”他問。
“……”
蘇黎有些心虛,“對不起,是我工作的疏忽。”
陸宴北臉色卻不見任何好轉。
他在蘇黎跟前蹲下身,探出手,預備查看蘇黎受傷的腳踝。
蘇黎似乎嚇了一跳。
最主要是受寵若驚。
她條件反射的把腳往後退了一小步,羞恥的避開了他的大手。
“沒事,就是輕微的扭傷而已,並不是很疼。”
她麵紅耳赤,心口更是“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陸宴北伸出的大手尷尬的僵在空中。
淩厲的目光落在她避開的腳踝上,繃緊的麵龐愈發陰沉幾許。
都腫成這樣了,還隻是輕微的扭傷?
而她避著自己的動作,更像躲避瘟神一般。
陸宴北冷冷的收回手,站起身,雙手清高的抄進西褲口袋中,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不用多想,哪怕現在是陳秘書,我也一樣會關心她。”
“……”
蘇黎重重的咬了咬下唇。
言外之意,他關心自己,並非自己與眾不同?
若現在他的新秘書也扭到了腳,他同樣會這樣關心她?甚至屈尊降貴為她蹲下身查看傷情?
不知怎的,蘇黎心池裡頓時冒起一圈又一圈的酸泡泡來。
忍不住想,是不是從前他待自己的那些好,其實也不過就是他舉手之勞,若換作旁人,隻要與他稍微親近些,或許他都會幫?
想到此,蘇黎心下裡更酸脹了幾分。
不是滋味!
渾身都難受了起來。
陸宴北有注意到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卻不知她心裡其實早已打翻了醋壇子。
他冷涼的目光落在她生著悶氣的小臉上,“我記得我從前提醒過你,逞強隻會讓自己成為彆人更大的麻煩!”
被他數落,本就陰雲密布的蘇黎更覺生氣,“是!對不起,我給陸總添麻煩了!我道歉,我錯了,是我工作的失職,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她一連說了好幾個錯,陰陽怪氣的語氣,讓人聽著非常不愉快。
說完,就彆扭的彆開了臉去,懶得再看他。
陸宴北不悅的擰緊了劍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