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麼?!”
池年討厭他的自作主張。
她顧不上其他,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她迫不及待的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可步子都還沒邁出去,手腕就被黎楓冰冷的大手給擒住了,“不搬出來,難道想一直待在那,抱著那些回憶,每天晚上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
聞言,池年心一痛,眼淚再也抑製不住‘撲簌撲簌’往下落。
是!待在她和蘇黎的合租房裡,哪怕是一秒,都是一種淩遲。
坐在電視機前,她習慣性的和旁邊的女孩吐槽故事情節,可吐槽完了後,卻無人回應,一回頭,身邊早已沒了她的身影。
上洗手間的時候,從來不會去看紙筒裡是不是還有紙,心想著總會有人給自己送進來,可無論她在馬桶上把喉嚨喊啞,也無人理會她。
蘇黎走了,真的就這麼一去不回了。
從此以後,自己就再也見不著她了。
池年想她。
想著,哪怕再讓她見一眼都好。
她們作為最好的朋友,卻連一句像樣的告彆都沒有。
“嗚嗚嗚嗚嗚……”
池年把浸濕的麵龐埋進自己的手心裡,壓抑的哭著。
纖瘦的肩膀,悲愴的一顫一顫。
黎楓把傷心的她,強行攬入自己懷中。
她的哭聲,把他敏感的心,全數揪作了一團。
他知她會傷心難過,又怎會任她一人住在那傷心之地?
“這裡我很少住,你不用有心理負擔。至於那邊的房子,你要不舍得退租,我可以給你留著。”
“我不退!”
池年堅持。
像是還在鬨脾氣,從黎楓的懷裡鑽了出來。
“嗯。”
黎楓看著‘衣衫不整’的她,喉頭滑動了半圈,沉聲應了一個字。
見他盯著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池年這才意識到什麼,忙又羞惱的鑽回了被子裡,臉紅得像有血會要滴出來。
“我會給你交房租的。”
“不稀罕!”
黎楓冷哼一聲。
誰要她的房租?
“不交我就不住。”
“……”
其實,如果可以,池年是並不想住他這的。
可現在她也沒有勇氣住回她和蘇黎的那套合租房裡。
那兒,全是蘇黎的氣息……
她在房間裡做每一件事都會想著她。
池年重新躺回了床上,在黎楓走出去之前,到底還是同他說了句“謝謝”。
黎楓回她的仍是那句‘不稀罕’。
嗬!
他稀罕什麼呢?
他大概真的是什麼都不稀罕吧!
不過,倒也真難得,今兒他黎楓竟然沒有捉弄她,為難她,這可實在不像他以往對自己的風格。
***
蘇黎的驟然離世,給許多人都蒙上了一層悲傷的陰影。
池年從她們的合租房中搬離了出來。
劉雲慧病了將近一周,才終於有所好轉。
陸家老爺子直到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
陸辰九連著醉了近半個月,每一次出現都是酒氣衝天。
這其中,獨獨陸宴北,他卻是一反常態的,好似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般。
一如既往,準時上下班。
工作起來,比任何時候都拚命且專注。
至少,人前,他那張臉上,不見半點悲傷之情。
不知道的,還以為蘇黎的死,對他打擊並不大。
可隻有魏尋知道,陸總每天晚上都會去蘇黎住的那間出租房裡,一個人獨自坐兩個小時。
一人進去,一人出來。
沒有人知道他在裡麵做什麼,或許隻是安靜的坐一坐,又或者會在裡麵和‘蘇黎’聊聊天。
無人打擾,無人敢打擾。
仿佛這樣待著,就像他們倆還在一起似的。
而小璟宸,也因為太久不見蘇黎而三番幾次的鬨起了小脾氣。
他並不知道蘇黎車禍而亡的事情,所有人都在刻意瞞著他。
聽他老爸說,蘇蘇去遠洋學習了,不日就會回來。
這日,他又讓阿檸把自己送到了蘇黎的出租房外。
阿檸自然知曉蘇黎出事的事兒,可小少爺堅持,他也沒得法子。
璟宸背著他那隻美國隊長的小書包,一步跨兩個台階,往樓上爬著。
他隻想快一點見到他的蘇蘇。
一個樓梯,連走帶爬,沒一會兒就爬到了蘇黎的房門外。
然而,大門緊閉。
“咚咚咚——”
他站在外頭,禮貌的敲了敲門。
等了一小會,無人回應。
他耐不住,又伸出小手敲了敲門,還是無人回應。
他癟癟小嘴,勒了勒書包帶,不滿的小聲嘀咕道:“蘇蘇怎麼還沒回家呢?”
這都好多天了呢!
小家夥失落的坐在台階上,小腦袋垂著,很是喪氣。
“打她電話也不通……”
難道她真的把自己忘了嗎?
走了不告訴她,現在去哪兒了也沒說,就連電話號碼也都換了。
蘇蘇是不喜歡他了嗎?
可她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很想她,很想她啊!
光想著,委屈的眼淚珠子都快要落下來。
忽而,對麵鄰居的門被推開,一位阿婆出來扔垃圾。
見到坐在台階上,悄悄抹眼淚的小璟宸,她到底沒忍住,說道:“小娃娃,你也是來找蘇黎的吧?甭找了,那丫頭前些日子出車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