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揉著太陽穴,努力回想著自己昨兒是怎麼回家裡來的。
她這人有個毛病,一喝高就容易斷片兒。
正想著,忽而,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閨蜜池年打來的。
“醒了嗎?頭疼不疼?”
池年是來關心她的。
“疼,疼得都快死了。對了,我昨兒是怎麼回來的啊?我居然一點都記不得了。”
“我真服了你。昨兒是魏尋過來接的你,你真的全忘了?”
“魏尋?”
蘇黎一怔。
心裡頭閃過一絲漣漪,又問道:“他怎麼回來接我?”
“黎楓給陸總打了通電話,陸總叫他來的。”
“……哦。”
蘇黎低聲應著,又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那……他一個人來的?”
“不是他一個人你還指望幾個人啊?”
回蘇黎話的不是電話那頭的池年,而是她的母親胡麗。
胡麗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醒酒湯走了進來,遞給她,“先喝兩口暖暖胃。這麼喝下去,我看你那胃還要是不要了。”
“……”
蘇黎匆匆和池年說了兩句就把電話掛了。
“謝謝媽。”
端過解酒湯,一口就喝去了大半。
果然,一下子人舒坦不少,胃裡也沒那麼空了。
“起床吧,迷迭吵著要去堆雪人。”
“好。”
蘇黎掀被子下床。
胡麗替她整理床鋪,邊收拾邊嘮叨著,“以後沒事彆再喝這麼多酒了,傷身,知道嗎?”
“……是,知道了。”
蘇黎乖乖應著。
胡麗看她一眼,這才道:“昨兒是魏先生送你回來的。”
“……哦。”
這個蘇黎已經知道了,剛剛聽池年已經說過了。
“那姓陸的沒來。”
蘇黎的心思一眼被胡麗看穿。
“嗯?”
蘇黎裝傻,“……我可什麼都沒問。”
胡麗道:“昨兒你爸特意問過了,姓陸的沒來,就魏先生一人送你回來的。”
“……哦。”
蘇黎其實也沒報什麼想法。
昨兒他有沒有送自己回來,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
“媽,你們等我一下,我洗漱完了就陪你們打雪仗去。”
“還得吃早餐呢!你爸已經給你準備去了。”
蘇黎在洗手間裡大聲應了一句:“好。謝謝爸,謝謝媽!”
“一家人,謝什麼謝……”
“嗬嗬……”
蘇黎站在盥洗池前,洗臉漱口。
刷牙時,卻又情不自禁的想起昨兒晚上那個自己主動出擊的吻,心池間裡還是忍不住蕩漾了一下。
連忙捧起一盆冷水,拂在臉上。
零下幾度的天,水冷得像冰,灑在臉上,凍得她直哆嗦,也一下子就把她給凍精神了。
既然已經說好要忘記,自然就不該再去想那些稀裡糊塗的事兒了。
*****
天寒地凍來山區做慈善,黎楚晴覺得當初一定是自己腦子裡進足了水,才會答應公司這種神經病一般的提議。
中午,午飯後,她蹲在溪邊,擼起衣袖,親手為學校裡的那些孩子們洗碗。
旁邊,她的團隊們舉著攝像頭,打著燈光板,“哢哢哢”的拍著,又是照片,又是攝影。
助理還不停地叮囑著她,“楚晴,把頭發弄散一些,彆太規整了,不然看起來太刻意了,再潑點水在劉海上,一會風一吹就結冰了,拍起來效果會更好。”
他們說的效果,指的當然是照片流入網上後,掀起的熱度效果。
為了炒人設,當真是費勁了心機。
林演堯背著醫藥箱從這經過的時候,恰好就見到這一幕。
黎楚晴蹲在溪邊,凍得臉鼻通紅。
在小溪裡洗碗的那雙手更是紅成了豬蹄子,可就這樣,她那團隊的人竟然還覺得不夠。
她都已經凍得渾身直哆嗦了,人還嚷嚷著要往她頭上潑水。
助理走上前去,要給黎楚晴劉海上抹水,可哪知,手還沒碰過去,黎楚晴就被一股大力驀地給拽了起來。
所有人一愣,都一臉詫異的看著攜著煞氣而來的林演堯。
黎楚晴見到忽如其來闖入他們畫麵裡來的林演堯也很驚訝,“你不是去做義診了嗎?怎麼來這了?”
林演堯黑著臉,繃著唇線,不說話。
迅速取下脖子上的圍巾,裹在黎楚晴的脖子上。
二話沒說,又替她把撩起的衣袖給扯了下來,抓過她濕漉漉的手往自己棉襖上蹭了蹭,替她把水漬蹭乾,末了又用力戳著她紅彤彤的手,給她增溫。
林演堯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全程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旁邊,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凍壞了的黎楚晴卻在這一刻,感覺渾身暖融融的,像是有一團火緊緊地包裹著她一般。
她忍不住彎著眉眼甜甜的笑了。
助理終於看不下去,走上前來,“林先生,不好意思,我們現在在拍攝,請您不要影響我們的工作,好嗎?”
林演堯理都懶得理她,感覺黎楚晴的手有了些溫度,他這才從兜裡翻出自己的男士手套給她戴上,沉著臉警告她:“來山區做慈善就好好做慈善,彆擺拍得太過分了,真以為網友都是煞筆?那些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