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眼眶猩紅，像看一個罪犯一般，定定的看著對麵的陸宴北，仿佛是要將他生生刺穿。
陸宴北不喜歡她這種眼神。
太冷，距離感太強，像是一種審判，讓他莫名有些慌亂。
“蘇黎……”
他試圖拉她的手。
卻被蘇黎毫不留情甩開，“彆碰我！”
陸宴北眼中閃過一絲受傷。
可下一秒，長臂用力一拽，霸道的就將蘇黎桎梏進了自己懷中。
然而，他強勢的動作，換來的卻是蘇黎更加有力的反彈，“彆碰我————”
她失控的尖叫，在他懷中抵死掙紮。
眼淚不斷在她眼眶中打轉，下一秒，“啪——”一聲，一巴掌狠狠抽在了陸宴北的臉上。
她忽來的行為，讓門外的林演堯，以及門內的黎楚晴同時怔住。
陸宴北被她這一巴掌甩得有片刻的發懵。
蘇黎趁勢從他懷中逃出來，哭著，飛快的衝進了電梯裡。
陸宴北回過神，大步追了上去。
然而，等他下樓，蘇黎早已逃得不見蹤影。
***
黎楚晴左臉捱了蘇黎好幾個巴掌，這會兒已經腫得像包子。
她背著門，站在廳中，小手因為羞愧而緊握成拳頭。
霧蒙蒙的水汽，斂在眼底，不停地打轉，似隨時要落下來。
林演堯站在門口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肩膀，眸色重了又重。
進門，經過門口收納櫃，熟悉的從裡麵找到醫藥箱，抱著朝她走近了過去。
“你彆過來！”
林演堯在離她還有兩米遠的距離處，被黎楚晴給喝住了。
林演堯站定。
不再往前走一步。
黎楚晴側臉，用餘光瞄他一眼，見他當真定在遠處不動，她忽覺委屈難受，抽噎一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壞了？突然就不喜歡我了，對不對？”
林演堯大步朝她走近。
“我不是說了叫你彆過來嗎？”
黎楚晴是一個很驕傲的女孩，她挨了教訓，不想被任何人看見，尤其是林演堯。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個理由，她害怕林演堯從此以後就認定她是一個壞女孩。
要因為這件事，忽然就不喜歡她了，不要她了怎麼辦？
黎楚晴話音才落下，纖瘦的嬌軀卻已然落入一堵結實的胸膛裡。
她一震。
林演堯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她。
黎楚晴藏匿了這麼久的眼淚，卻早已控製不住，“啪嗒啪嗒”一顆一顆落了下來。
她偏頭看他，小聲問道：“你不覺得我壞嗎？”
“壞。”
“那……”
林演堯歎了口氣，又在她耳垂邊上烙了個吻，“以後你是我的人，我當然有義務把你教好。”
黎楚晴破涕為笑。
是開心，又是感動。
他越是如此，就越是讓她對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覺得內疚。
“對不起。”
黎楚晴道歉。
“這句話，你該同蘇黎說的。”
“……我知道，但……我說不出口。”
“那就多練練，等你覺得可以很熟練很真誠的開口時，再去跟她說。”
“……嗯，我答應你。”
若換做是從前的黎楚晴，大概她會不可一世的回擊他，她堂堂黎楚晴憑什麼給那個女人道歉？
可現在，她忽而就不一樣了。
她想按照林演堯說的這樣去做，改變過去，學會道歉。
隻有她變得足夠好，才配得上身後這個真誠待她的男人。
***
蘇黎開著車，一路馳騁，在市裡狂飆了半個小時後，回家。
回自己與父母住的那個家。
這會兒，家門口堆滿了各種祭奠死人的東西，花圈，紙錢等等等，甚至牆上還貼著網友為她特質的遺像。
若換做從前，見到這些東西，她一定嚇得半死，可眼下見著，心中毫無波瀾。
她所有的心思全然被璟宸的身世以及八年前強j的那樁案子給霸占著，哪還騰得出一點空間來想這些玩意兒？
她把牆上那張黑白照片扯下來，當做發泄似得，將其撕成粉碎。
又把旁邊的花圈什麼的踢開去，自顧開鎖進門。
“砰——”一聲，狠狠把門摔上，把手中的包一丟，之後，靠在門板上，眼淚就情不自禁的淌了出來。
她委屈，她難受。
她曾經恨極了那個玷汙了她清白的男人，甚至一度想要將這個罪犯繩之以法。
可當時她在水裡泡得太久，等她醒來要去報案的時候，所有的犯罪痕跡已經全然被破壞。
因為這個男人，她的愛情被毀，她的婚姻更是一塌糊塗。
她所有的自尊心被陸辰九撕成粉碎，踩在腳下，肆意踐踏。
那種暗無邊際的日子，她生生熬了四五年，可如今，現實卻告訴她，當初那個毀她一切的男人竟然一直就潛伏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