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陸璟宸卻堅持牽著我的手,直到送我回房,這才終於鬆開了我的手。
這一晚,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我滿腦子裡想的全是我媽那道離開的背影。
她肯定很難過很難過吧!
是我讓她失望了。
我一個人悄悄躲在被子裡哭了一場。
隔天一醒來,我兩個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
我洗漱完畢,從房間出來,恰好遇上從自己房間裡出來的陸璟宸,他見著我一愣,皺眉。
“昨晚哭過了?”
他過來關心我。
我不敢跟他說話,隻含糊的應了一聲,就匆匆忙忙的下了樓去。
我太心虛了,我怕被媽看到又惹她傷心了。
清晨六點時分,我爸和我二姐都還睡著沒有起床,就我,陸璟宸,還有我媽,三個人安安靜靜的在餐廳裡吃早餐。
我媽是從始至終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我不敢說話,隻用餘光偷偷觀察著身邊兩個人。
至於手裡吃的是什麼,我完全沒注意,隻默默地往嘴裡塞,反正什麼東西吃進嘴裡,都不過味如嚼蠟。
倒是陸璟宸,始終是那副任他滄海桑田,我自巋然不動的架勢。
我真佩服他的沉著。
這種事情,他都能夠氣定神閒。
反正我是做不到的。
這頓飯,吃得有夠壓抑。
飯後,由陸璟宸開車,我和我媽坐在後座,我們三一起往新康去了。
去新康的路並不近,開得快也得兩小時才能到。
但我媽每年都會不知疲憊的來往許多趟,無論是這位阿姨的忌日,還是她的壽辰,又或者清明,以及過年過節,等等等。
反正隻要是團員的節日,我媽再忙都會抽空來,而來的時候也必定會帶著我,無論我學業有多忙,哪怕是跟學校請假,我媽也絕不允許我缺席。
至於什麼緣由,我是不知,我隻知道這位秦阿姨曾經救過我媽一命,可到底是個什麼事兒,從來沒人跟我說過,就算我問,他們知道的也不說。
我想當然的覺得,或許這位秦阿姨是我和我媽的救命恩人吧?
可能我在我媽肚子裡的時候,這位阿姨救過她,要不然,怎會每次來祭拜,總要拉著我一起呢?
路上,我到底沒忍住,問我媽道:“媽,今天又不是什麼特殊的節日,也不是秦阿姨的忌日,我們怎麼還要來祭拜啊?”
我媽非常嚴肅的糾正了我的問題,“祭拜親人是不挑日子的。”
“……哦。”
我知錯的垂下了腦袋。
我媽卻忽然伸手拉住了我的手。
我錯愕的看向她。
她目光略微複雜的看著我,我覺得她的眼睛裡染著幾許傷感,可那種傷感卻是讓我看不明白的。
她拍了拍我的手,又看了眼前麵正專注於開車的陸璟宸,無聲的歎了口氣,這才對我說道:“媽今天過去是去跟你秦阿姨請罪的。”
“請罪?”
我聽不明白。
我看向前座的陸璟宸。
陸璟宸透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劍眉微微斂了起來。
“這兩天你秦姨一直在給我托夢。”
我媽這話是對陸璟宸說的。
我聽著心裡瘮得慌,卻又忍不住問道:“秦阿姨在夢裡說什麼了?”
“就一直跟我哭……”
“媽——”
陸璟宸不滿的開口,“你彆嚇唬無憂,她最怕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了。”
“我沒害怕。”
我連忙搖頭否認。
我媽握緊我的手,卻把臉看向窗外,沉沉的一聲歎息,“是我對不起你秦阿姨……”
陸璟宸臉色有些難看。
而我,卻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本以為,我和陸璟宸從外麵回來,我媽會對我們倆大發雷霆的,可結果,卻是拉著我們來祭拜這位我從沒見過秦阿姨?
我實在猜不透他們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但我看陸璟宸這樣子,他應該是知道了一二的。
我也不再多問,反正一會到了就知道了。
兩個小時後,我們終於到了墓園。
母親在門口為秦阿姨買了一束花,又挑了些新鮮的水果,以及香燭和紙錢,這才往墓園裡走去。
對於這墓園,從小到大,我來了不下百回,所以,裡麵的一草一木,我幾乎都能叫得上名字了。
很快,我們找到了秦阿姨的墓。
秦阿姨的墓還很乾淨,因為前不久我和我媽來過一趟,那回來的時候我們還特意除了草。
而上回擺放的鮮花和水果都還在,隻是全都已經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