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西扒飯的手,倏爾被一隻冰冷的大手握住。
黎彥洲抓過她的手腕,拉起她就往外走。
“彥洲?”
蘇南歌有些意外。
起身,準備跟出去,卻聽黎彥洲道:“你和文媽先吃,不用管我們。”
蘇南歌停住腳步。
她站在餐廳裡,隔著餐廳門,遠遠看著廳裡的他們。
黎彥洲拉著喬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剛剛為什麼不說?”
他的聲音裡,透著很明顯的惱意。
他指的是,喬西手上的傷。
喬西知道。
她要把手從黎彥洲的手心裡抽回來,黎彥洲卻沒肯,指間還刻意加重了力道。
“疼!”
喬西喊了一聲。
黎彥洲聞言,連忙鬆開了她的手,“碰到傷口了?”
其實並沒有。
她燙傷的地方全在手背上呢!
“我要去吃飯。”
喬西想起身走。
卻被黎彥洲又給重新捉回到了沙發裡,“乖乖坐著,先上藥,一會再吃飯。”
“不用……”
喬西覺得,他在施舍自己。
“乖。”
黎彥洲順著她的逆鱗。
喬西身上的刺,一下子又退了下來。
她抿緊了唇瓣。
明明告訴自己,這會兒應該毫不猶豫起身走的,她甚至應該把他的藥狠狠甩在地上,告訴他,自己並不稀罕。
可偏偏,不爭氣的她,因為黎彥洲一個‘乖’字,她就又聽話的坐了下來,任由著他給自己上藥。
黎彥洲見到她手背上的傷,本就蹙著的眉頭,瞬時間擰得更深了。
“水泡怎麼都破了?”
喬西不說話,紅唇抿得緊緊地。
“你自己挑破的?”
喬西還是不說話。
沉默,就等於是默認了。
黎彥洲眸色暗下來,衝著她的傷口吹了口氣,“疼嗎?”
他問喬西。
“疼。”
喬西毫不掩飾作答。
那雙水葡萄般的眼睛裡寫滿著孩子的委屈。
“還有哪裡傷著了嗎?”
黎彥洲又問,眼裡難掩疼惜。
“有。”喬西點頭。
“哪兒?”
黎彥洲緊張了起來。
喬西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心臟位置,“這……”
“那?”
黎彥洲一時半刻還沒反應過來。
喬西目光直定定的看著他,眼眶裡有一圈粉紅的水汽在打轉,“心臟疼。”
黎彥洲一怔。
這才後知後覺明白了過來。
他漆黑的眸底,泛起一層浮光,喉頭不適的滑動了一圈,“對不起。”
他道歉。
剛剛確實是自己疏忽了,所以才沒有在第一時間裡注意到她的傷情。
當時聽到蘇南歌的喊聲,他以為被燙著的隻有她一個。
黎彥洲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讓這小丫頭消氣,更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她心臟不那麼疼,他把她受傷的小手舉到自己嘴唇下,一邊給她抹藥,一邊替她吹著氣,“下午想出去玩嗎?上回說要帶你去看電影的,要不要今天去?”
小家夥搖頭,“家裡不是有影音室嗎?”
比起外麵,喬西更願意和他窩在這個家裡。
但前提是,隻有他們兩個人。
“有是有,不過都是些從前的老片子,但你要是喜歡,在家看也一樣。”
“好。”
黎彥洲見小家夥眼裡終於有了些光彩,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蘇南歌在餐廳裡怔怔看著,眸仁的光彩卻是越來越暗。
文媽一邊布菜,一邊同蘇南歌道:“少爺向來很疼表小姐,這會兒看她受傷,估計要心疼死了。”
蘇南歌“嗯”了一聲,挑著碗裡的米飯,一口一粒,木訥的往嘴裡塞。
不需要文媽提醒,她也看出來了。
黎彥洲真的很疼喬西。
就算剛剛自己受傷,黎彥洲也沒有說要給她上藥。
可見到那丫頭受傷,他二話沒說,就把她拽過去,又是上藥,又是給她吹傷口。
分明是把她當成了寶貝。
所以,下午他們倆還打算一起看電影?
關係這麼親密,卻告訴她,他們隻是表兄妹?
又騙誰呢?
黎彥洲給喬西上完藥,把醫藥箱重新收進了櫃子裡。
喬西起身準備回餐廳。
瞥見旁邊的茶色圓桌上,擱著一枚鑽戒。
她知道,這是前不久從蘇南歌的手上摘下來的,是黎彥洲從前送給她的。
她手往圓桌上一摸,戒指就在她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見了。
這會兒,正孤零零的躺在了她的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