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舊事。
總結得多好啊!
確實,對他們這些人來說,這事兒,還真是陳年舊事。
人人都知道的。
就連一個完全不相乾的人,她的領導,都知道他感染hid的事情。
唯獨,她一個人。
被蒙在鼓裡,像個傻子似的,什麼都不知情。
而現在,她終於知道了,可黎彥洲卻隻是用一句簡單地‘陳年舊事’就輕描淡寫的打發了。
嗬!
也對。
她喬西,對黎彥洲而言,又算得了什麼呢?
喬西看著他,搖搖頭,“沒事了。”
眼睛裡,難以掩飾的是失望。
“你可以回去了,不好意思,讓你折回來。”
喬西語氣淡淡的,直接下逐客令。
她說著,起身,往床前走,“我累了,準備睡了,出去的時候替我關好門。”
喬西掀開被子,就鑽了進去,轉過身,背對著黎彥洲,準備睡覺。
黎彥洲當然知道,喬西生氣了。
聽她說話就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失望。
黎彥洲心裡有些澀。
顯然,喬西已經知道了兩年前的那件事。
她在等著他‘坦白從寬’。
黎彥洲拄著手杖走到喬西的床前。
他想蹲下來。
但是,他的腿不允許。
所以,黎彥洲乾脆在喬西床前的地毯上坐了下來。
“喬西。”
他喊她。
聲音輕輕柔柔的,饒有磁性,極致好聽。
喬西隻當沒聽到,悶著被子,不吭聲,更不回頭。
“生氣了?”
黎彥洲伸出手,把蒙在喬西頭上的被子,稍稍扯開一些。
頭探過去,湊近她跟前,“我都跟你交代了,行嗎?”
喬西還是不說話。
黎彥洲又道:“你問一個,我答一個,保證不撒謊。”
喬西閉著的眼睛,終於睜了開來。
緊皺的秀眉,也鬆動了些。
她到底轉過身了來,看向黎彥洲。
兩人麵對麵,距離隻有不到兩寸之遠。
甚至,喬西還能感覺到他的氣息,灑在她的鼻息間。
熨在她的臉上,溫溫熱熱的。
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喬西的心,猛地蕩漾了一圈。
黎彥洲的眸光深沉了幾許。
“好,我問你答,你要是撒謊,我以後真的就再也再也不會理你了。”
雖然,他可能根本不在意自己理不理他。
“好。”
黎彥洲情不自禁伸出手,替她把散在臉頰上的發絲撥開,“撒謊我是小狗。”
“嘁…”
喬西聳了聳鼻尖兒。
手枕在臉下,問他,“你腿現在這樣,是不是因為後遺症?”
“…是。”
還真是!
居然還跟她撒謊說是車禍!
“所以,兩年前你去D國,確實感染上了HID?”
“是。”
“…所有人都知道?舅舅舅媽,還有你醫院裡的那些同事們,其實他們都知道,對不對?”
“是。”
“…”
果然,隻有她一個傻子,被徹底蒙在了鼓裡。
喬西咬著唇,憤憤然的瞪著他。
黎彥洲跪在地上,湊近過去,大手穿進她的發絲裡,“你不要問問我為什麼要瞞著你?”
“為什麼?”
喬西 看著頭頂的他。
黎彥洲歎了口氣,“當時很怕你擔心,所以才瞞著你,不想被你知道。”
黎彥洲的長指,一遍又一遍的疏理過喬西的黑發。
拇指指腹,在喬西淨白的小臉蛋上廝磨著,眸仁深深地盯著她,轉而又沉沉的歎了口氣,“喬西,其實…”
黎彥洲的聲音,很啞。
喉嚨像是被刀子割破了一般。
目光深切的盯著她,“其實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也從來…沒有停止過…”
“愛你!”
黎彥洲說完,俯下身,性感的薄唇吻住了喬西的紅唇。
喬西瞪大眼,驚愕的看著跟前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剛剛說什麼?
說…
從未停止過愛她?
是自己聽錯了吧?
“唔唔…”
喬西雙手抵在黎彥洲的胸口上,從他的深吻中逃離出來,“黎彥洲…你…”
黎彥洲不得以退出來。
喬西往旁躲了一躲,坐起身了來。
黎彥洲神情間閃過一絲落寞。
兩年前,一直到現在,自己從來沒有停止喜歡過這丫頭。
可她呢?
她對自己的愛,是不是真的就止步在了兩年前?
黎彥洲撐著床,站起身來,“還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他問喬西。
“有,還有很多。”
喬西掀了被子,下了床來,站定在了黎彥洲的跟前。
黎彥洲有些意外。
挑挑眉,“還想問什麼?”
喬西仰高腦袋問他,“你和任霜霜怎麼回事?兩年前,你跟我就談了一個月的戀愛,然後就轉投了彆的女人的懷抱,黎彥洲,這事兒你不打算好好跟我個解釋?還是說,當初你確實愛上了任霜霜,所以才不要我的?”
看著喬西氣呼呼的樣子,黎彥洲卻反而有些小高興。
他驀地伸出手,一把將喬西攬入了自己懷中來,“所以,其實哪怕到了現在,你還在意我和她的關係,對不對?”
“我當然在意,你彆抱我。”
喬西要從他的懷裡退出來,但黎彥洲沒肯。
喬西繼續道:“我莫名其妙的被人戴了綠帽子,我當然在意了,就算我不喜歡這個男人了,我也想把情況搞清楚,黎彥洲,你當時是因為這個病,才給我戴綠帽子的?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沒給你戴過綠帽子。”
黎彥洲解釋,又歎了口氣,“早知道兜兜轉轉,我們之間還是這樣,我當初就不應該騙你。”
黎彥洲才喬西的床沿邊上坐了下來,同她回憶起兩年前的事情來,“當時我去D國不久,就患上了HID,後來就失去了意識,不過好在有同事的支持,我轉危為安,隻是以我對這個病了解,我知道就算好了,身體各項機能可能都會受損,最起碼,我的腿肯定會
出事,因為還沒回國我就感覺到我的膝蓋不行了,那時候你才十八歲,還那麼小,我在不知自己未來是什麼情況的前提下,是不可能讓你陪著我一起掉進這深淵裡去的。而這兩年來,我經曆的所有,也讓我意識到,當初把你推開,並不一定就是錯誤的選擇,至少,沒讓你見到那麼沒有尊嚴的自己,也不至於讓你放棄一切的照顧我,也沒有成天讓你以淚洗麵,沒有那麼多的心理壓力…”
直到現在,黎彥洲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如果喬西一早知道自己的病,以她的性子,她可能會放棄一切,放棄她的學業,她的生活,然後,陪在他的生病。
他痛苦,她以淚洗麵。
他咬牙堅持,她以淚洗麵。
等等等…
他該慶幸,這兩年分開了。
沒有讓她陪著自己走過這最痛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