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野蠻的衝撞犯規!主裁判向巴鬆出示了黃牌!”
黃牌?
得了吧!這就是個紅牌動作!
見鬼的主場哨!
海因裡希在本場比賽裡第一次冷漠了臉,眼瞅著就要去找第四官員晦氣,可是下一秒他就停住了腳步。
英國聯賽好看,就在於他們對抗性足夠強,主裁判的判罰尺度也足夠寬鬆。
這種直接衝撞導致對方倒地的動作換成德國或者波蘭絕對是一張紅寶石卡塞過去,可是在英格蘭,又是對方主場,堪堪一張黃牌也沒有辦法指責主裁判。
“該死的!”海因裡希低聲咒罵了一句,再好的教養在這個時候也不起任何作用,年輕的德國教頭轉頭對著球隊的隊醫大喊,“快!我要知道阿蘭的情況怎麼樣!”
利茲聯的隊醫似乎是後知後覺的一般背上工具箱跑進球場,海因裡希看著他們的背影死死地皺緊眉頭,眼睛看向了大屏幕似乎在思考對策。
可是十秒鐘後,他就看到了利茲聯的隊醫站起來對著海因裡希做出了個“沒問題”的手勢,海因裡希猶豫了一下,看向阿蘭史密斯,就對上了自家隊長略顯痛苦的目光。
眉頭狠狠的擰了一下,下一秒,海因裡希就對著伯特萊姆撂下一句話:“比賽結束以後我要知道這些隊醫的所有履曆,所有的。”不等伯特萊姆說話,海因裡希就扭過頭走向了替補席,在格裡茲曼麵前停下。
對上了法國人的眼睛,海因裡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緩下來,一字一頓的說道:“去熱身吧,安東尼,我給你三分鐘時間準備。”
格裡茲曼微微一愣,但是馬上就從原地躥起來,死死地咬著後槽牙套上背心迅速地在拜倫的帶領下進行著熱身運動。
已經被隊醫架著走到場地外的阿蘭史密斯看著海因裡希,低聲說了句:“頭兒,其實我還能……”
“閉嘴。”海因裡希看了他一眼,眼睛瞧了瞧這個人明顯不能著力的右腳,德國人薄薄的嘴唇動了動,“現在就去醫院檢查,詳細的、細致的看看你的腳踝到底有什麼問題。記住,現在就去,如果讓我知道你在更衣室呆著不走,哪怕你真的沒問題我也會在下一場比賽把你摁在替補席上。”
這句話說得冷冰冰的,和平時海因裡希對待球員的那種溫和態度完全不同。
偏偏就是這種語氣聽在阿蘭史密斯耳朵裡的時候卻讓他下意識的鼻子猛地一酸。
經曆過輝煌和低穀的英格蘭人最遺憾的其實並不是因為金錢原因被從自己熱愛的球隊甩賣,畢竟那個時候自己的離開可以為利茲聯俱樂部換來救命的資金支持,即使是轉會到死敵曼聯陣中,阿蘭史密斯也並不後悔。
最讓阿蘭史密斯覺得遺憾的是他在曼聯被強製從前鋒改造成後衛時,無數次比賽的時候都會經曆細細碎碎的傷病,每次她都咬著牙齒堅持下去,因為所有人都說這樣才是一個硬漢該有的品質。
而最終,他在一次拚搶中直接斷腿下場,也因此被徹底清理出了曼聯俱樂部!
硬漢誰都喜歡,似乎隻要輕傷不下火線的堅持比賽就會得到所有人的褒獎和讚美,反倒是那些因為一些小傷就要求換人的球員則是要被指責和嘲笑。
但是卻沒人想過,球員也是人,無論是硬傷還是其他傷病,疼痛和不可預知的後遺症總是不可避免!
媒體站著說話不腰疼,所以他們可以隨便要求一個球員必須要堅持,必須要努力,卻沒人真的在一個堅持之後導致身體幾乎報廢的球員被排擠出俱樂部的時候說上哪怕一句話。
比賽的時候就讓你當硬漢,等受傷了就說“競技體育是殘酷的,你是多餘的”然後把人賣掉,這本身就已經足夠悲哀。
早就經曆過這些的阿蘭史密斯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掙脫開了隊醫的攙扶,直接伸手用力的抱住了自家教練。
跟著海因裡希一起參與了所有的賽前會議的阿蘭史密斯很清楚自家教練對本場比賽的期待,可是在結果和球員的健康上,海因裡希毫不客氣的選擇了後者。
“謝謝你,頭兒。”
海因裡希反手拍了拍阿蘭史密斯的後背,他覺得自己被抱得有點疼,可是這種時候還是不要破壞氣氛的好。
聽得出自家隊長認同了自己的要求,海因裡希臉上帶了淡淡的笑意,卻沒來得及多說什麼的時候就感覺到身上一輕。
一轉頭,就看到麵無表情的伯特萊姆毫不客氣的把阿蘭史密斯“扶”過去,直接和隊醫一起把他送進了球員通道。
海因裡希則是下意識的揉了揉胳膊,然後看向了已經準備好了的格裡茲曼用一雙亮閃閃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海因裡希下意識的揉了揉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