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陸執和池鬱似乎都形成了一種默契,彼此都不再提那些橫亙在他們中間的阻礙。
除了陸執早上不再接池鬱上學以外,其他似乎都沒有什麼區彆。
他們還是會一起去食堂,陸執還會不厭其煩的給池鬱講題目,放了學兩個人也還是會一起走。
但儘管看似沒什麼不同,他們心裡卻都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就已經開始在發生著一些微妙的變化,隻是兩人都在刻意躲避而已。
幾天後,六中籃球賽競賽名單也出來了。
“我靠!我沒看錯吧?德艾國高?!”薑又川不可置信的看著名單上的學校。
不止是薑又川,就連陸執看到這個名單後也沉下了眉頭,轉頭問教練:“為什麼會和國高比?國高不是沒有參與籃球賽嗎?”
身為宜通的唯一一所國際中學,國高一般不會參加普高之間的比賽,曆年來也幾乎從沒參與過。
今年國高明明也沒有參加,卻莫名其妙在中途突然加了進來,任誰也摸不清頭腦。
教練拍了拍陸執的肩膀說:“彆驚訝,國高就是被臨時加進來的。但不管你們贏還是輸,他們都不會進入最終的總決賽。”
陸執這下反應過來了:“所以我們這算是直接晉級了嗎?”
教練點點頭:“對。不過你們可不要掉以輕心,國高籃球隊很厲害。”
聽到晉級陸執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因為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就算是他們最終會晉級,贏了國高那叫名正言順。但是一旦輸給國高,那就算是晉級也會遭人詬病。
“兄弟,其實這也是好事。”
教練離開後,薑又川走過來勾了勾陸執的肩,寬慰道:“國高那都是些矜貴的少爺,咱們贏了他們說不定就是輕輕鬆鬆的事。”
陸執瞪了他一眼,說:“你他媽少貧,要是輸給了那些矜貴的少爺我看你還笑得出來嗎。”
“呸呸呸!胡說什麼呢!”薑又川撇嘴道:“有你在,咱輸不了!”
上午上課的時候池鬱見陸執臉色一直不大好,還以為他身體不舒服問了幾句,陸執就把這事告訴他了。
池鬱笑道:“這有什麼,贏還是輸儘力就好啦。”
陸執默然片刻才轉過頭對他說:“要是我們輸了,那即使晉級了也不會那麼光彩。”
池鬱淡然道:“為什麼非想自己會輸呢,而且管彆人怎麼說乾什麼,你們是光明正大的晉級,又不是作弊。”
看著池鬱認真的眼神,陸執的心上的陰雲也跟著莫名散去了一些。
課間的時候林宇軒也聽說了他們和國高對打的事情,興衝衝找熟人打探完消息後就跑過來找陸執了。
林宇軒一邊翻出自己和嚴皓的聊天記錄給陸執看,一邊道:“嚴皓有個朋友在國高,還正好是他們籃球隊的,你看看。”
陸執接過他的手機一看,臉色也跟著漸漸沉了下去。
林宇軒麵色有些凝重:“國高去年和英國交換生打國際友誼賽的時候打了一場漂亮的勝戰,據嚴皓說,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很強的實力,難打。”
陸執沉默半晌才問:“能弄到視頻資料嗎?”
林宇軒拿回手機說:“我問問嚴皓吧。”
“嚴皓說能找到,下午找到了會發你的。”過了會兒林宇軒才說。
林宇軒又順手點開了嚴皓發過來的一條語音,開了揚聲器:“他們那個籃球隊長是叫裴……裴什麼來著?反正賊厲害,高中之前一直在國外讀書,是後來轉回來的。害,兄弟你們也彆太擔心了,告訴陸執彆給自己太大心理壓力啊。是輸是贏不都是兵家常事嘛,那規則讓咱晉級,咱也沒辦法不是,三天後的籃球賽好好打就是了。”
林宇軒見陸執神色不鬱,明白他有壓力,也不再多說什麼,隻是道:“下午視頻資料到了再說吧。你彆繃著個臉了,贏了咱開心,輸了也彆太灰心,我看你這人啊就是包袱太重了,對方一厲害一點你就壓力賊大。”
“去你的。”陸執罵了一句,出口趕道:“回你自己班去,這事下午再商量。”
“得嘞!”
直到林宇軒離開後,陸執仍是有些心裡沒底。他看著嚴皓發過來的信息發了會兒呆,才扭過頭看向正在看課外書的池鬱,突然它:“池鬱,我要是輸了怎麼辦?”
池鬱從林宇軒來開始就沒真的看過書,但他和林宇軒不怎麼熟,所以也沒插話打擾他們睡。直到陸執過來和他說話他才扭過頭,笑了下說:“陸執,你什麼時候會這麼怕輸了?”
陸執愣了下。
池鬱繼續說:“我記得你小學初中的時候就特彆喜歡參加各種比賽,贏了你會很開心,輸了雖然會失落,但是失落沒多久又會重振旗鼓。可是在參加之前,你從來沒有怕過輸。”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陸執成績那麼好的原因吧。他聰慧又充滿活力,不論做什麼都有一種彆人身上沒有的一往無前的生機。
他就像是池鬱死寂生活裡唯一的波瀾,往往在池鬱最無助的時候給他以無限的能量。
陸執沉默許久,但仔細想想好像池鬱說的沒錯。
以前的他就像一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倔強小強,做什麼都一頭往前撞,沒路了就掉頭換一條路走,而不是站在死角擔心沒路了該怎麼走。
陸執忽然一下就豁然開朗了,伸手笑著揉了揉池鬱的小拇指,溫聲道:“我明白了。謝謝你,小鬱。”
池鬱笑了下。
籃球賽就在當周的周六,地點仍是原來那個體育館,比賽時間為下午的兩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