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章(1 / 2)

末班車來的時候車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池鬱和裴棄並排坐在最後麵,池鬱的臉色不好。外麵寒風瑟瑟,他卻把窗子打開了,頭朝著窗外,被風吹的眼睛發紅。

裴棄的餘光一直落在池鬱的身上,在聽到身邊人抽泣的聲音時,他才俯過身,伸手關上了窗。

池鬱吸了吸鼻子,轉過頭看向裴棄。

入秋後的風愈加凜冽。池鬱的皮膚泛著一種病態的白,被刺骨的風這麼刮著吹,不僅頭發亂了,嘴唇紫了,臉頰兩側也被凍得紅撲撲的,眼眶也紅著,有眼淚在裡麵打轉,看著可憐又惹人心疼。

裴棄用手背貼了貼他的額頭,皺眉倒:“會生病的。”

池鬱抿著唇又把頭朝窗外了。

“想散散心嗎?”

裴棄突然在他耳邊說。

池鬱愣了愣,半晌才輕輕“嗯”了一聲。

裴棄沒忍住伸手輕輕抓了抓他額前被風吹的翹起來的頭發,溫聲說:“今天太晚了,等下周月考完,周末的時候我帶你去玩好不好?”

池鬱這才好像找回了一點魂,轉頭看著他:“去哪裡玩?”

裴棄勾了勾唇:“秘密。”

池鬱撇了撇嘴,又要轉過頭的時候就聽裴棄說:“不要不開心了。”

那語氣裡含著苦惱和無措,讓池鬱心頭也跟著一軟。

公交站就在離家不遠的地方,兩人並肩走到樓下之後池鬱就停住了腳步不肯往上走了。

“怕被阿姨看到?”裴棄問。

池鬱垂著眼點點頭。

裴棄笑了下,搓搓手指說:“我有個辦法,能讓你迅速回暖。”

“什麼?”池鬱疑惑。

直到溫熱寬大的掌心貼上自己的臉頰,池鬱才反應過來裴棄說的方法是什麼,呆愣在了原地。

那手心並不粗礪,溫度在這將近零度的天裡格外的熱,像是個燃著的小火爐烤在池鬱臉上,將所有的寒冷擋在了他的掌心外。

裴棄的方法是有效果的,因為他的手心貼上來的瞬間,池鬱渾身就熱了起來。

直到裴棄看著池鬱的眼眶不紅了,唇上的血色慢慢回來了之後,他才把手拿開,不動聲色的將池鬱的衣領拉到最高。

“還冷嗎?”裴棄的語氣沉靜,淡定的像是沒有做過用手給人暖臉的事。

臉上溫熱觸感仍在,池鬱覺得自己的血液都燙了,自然是感覺不到冷了,隻是臉上的紅開始變本加厲。他本來就容易上臉,這會兒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肯定脖子耳朵臉都紅了個透了。

池鬱現在哪還想得起彆的什麼啊,滿腦子都是“裴棄的手心怎麼那麼熱”。

可是裴棄做的坦蕩,麵色淡定的像是在做一件無比正常的事情,一點多想的空間都沒有給他留。

兩個人一前一後上樓,裴棄在背後看著池鬱清瘦的背影,剛才在池鬱麵前時還若無其事的眸色頓時變成了一種意味不明的晦暗,捧過那張臉的手指仍在口袋裡回味般摩挲著。

那些不為人知欲.望,就像長在黑暗裡的藤蔓,得到的越多,就生長的越快。

池鬱告彆了裴棄之後就迅速回了家,他站在門口緩了會兒,換完鞋進去的時候母親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回來了啊小鬱。”

“嗯。”池鬱將臉埋進衣領裡應了一聲,轉頭想快點回房間,怕母親察覺他的異樣。

“你這臉怎麼回事啊?”然而母親眼睛銳利,一見他這幅奇奇怪怪的模樣就放下了手中的瓜子,朝他走了過來。

夏音捧過兒子的臉,這才發現池鬱整張臉紅的和爛番茄似的。

“哎喲,還這麼燙。”夏音沒有多想,池鬱身體不好,她擔心的是兒子生病,“小鬱,你難不難受啊?是不是生病了?”

池鬱偏開頭,目光飄忽道:“沒有啦媽,被凍得而已。”

“凍的?”夏音納悶道:“凍的怎麼還這麼燙呢,不會是發燒了吧?”

“沒……”

池鬱就是覺得自己熱而已,而且是那種骨子裡爬出來的熱流,密密麻麻的,熱的人心煩意亂的。

夏音不等他狡辯,轉身就去拿了溫度計,將水銀歸零就把池鬱按在了沙發上。

“量一□□溫,彆讓媽媽擔心。”

池鬱沒法,隻好乖乖將水銀溫度計放在了腋下。

兩分鐘後夏音拿出水銀,皺眉道:“你怎麼還瞞著媽媽呢,都三十七度六了還說沒發燒。”

“啊?”池鬱愣了。

還好家裡常備著退燒藥和感冒,夏音讓池鬱吃完之後才讓池鬱回房間趕緊睡覺。

其實池鬱隻覺得除了腦子有些亂之外沒什麼哪裡不舒服的,還以為是剛才被裴棄惹得,回到房間想拿起手機給裴棄發信息,一看才知道裴棄早就給他發了。

Water:【早點睡,煩惱都飛掉。】

後麵還跟著一個“煙消雲散”的表情包。

池鬱心裡微暖,躺倒在床上舉著手機給他回消息。

小魚:【好,謝謝你。】

那邊過了幾秒才回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小魚:【是呀。】

Water:【朋友之間不需要說謝謝。】

池鬱抿了抿唇,心底沉沉壓著的陰雲都被裴棄的話驅散了許多。

小魚:【好。】

Water:【早點睡,不要睡太晚。】

小魚:【好的,你也是。】

Water:【晚安。】

小魚:【晚安。】

事實證明,人有時候真的不能隻憑感覺,還是得相信醫學技術給出來的診斷。

因為一大早醒來池鬱就發現自己嗓子乾啞,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母親喊了他好多遍他才堪堪轉醒,拖著沉重的腦袋從床上爬了起來。

夏音似乎是急著趕車,見池鬱醒來了也沒細看,交代了他幾句就先出門了。

池鬱也不想讓母親擔心,就沒有說自己難受的事情,吃完母親準備的藥之後拿上早餐戴了頂毛線帽和一個口罩就出門了。

如昨天一樣,裴棄這次仍站在他家門口等他,池鬱開門出來的時候裴棄正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給誰發信息,看到他出來才把手機收起來。

“怎麼了?”裴棄看到池鬱戴上口罩就發現了不對勁。

池鬱強顏歡笑道:“沒事,就是有點感冒。”

裴棄的臉色沉了沉,拉住了池鬱的手腕:“今天請假吧,在家休息。”

池鬱無奈道:“小病而已,沒關係的。”

對池鬱來說換季生病都是家常便飯了。

裴棄仍然繃著臉。

池鬱反握住他的手拉著他下樓,一邊下一邊說:“真的是小病,吃了藥就沒事了。”

一直到樓下池鬱才放開裴棄的手,左右張望道:“你的自行車呢?”

裴棄又重新拉住他說:“今天不騎自行車。”

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了,騎自行車的時候那冷風就和刀子在臉上刮似的,更何況今天池鬱還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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