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煊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長到他以為自己都不會再醒過來。在夢中,他看到了自己和父皇母後等向西拚命逃亡,後麵是窮凶極惡的清軍在不斷追趕,最後在異國屈辱過著寄人籬下的屈辱生活。最後被緬王交給吳三桂,整個皇室被勒死在昆明篦子坡,無一幸免,甚至死後還被挫骨揚灰。
接下來的所夢到的,就遠遠超越了他的認知,他在夢裡看到了滿清的強盛和沒落,以及大漢子民在西方列強剝削和壓迫下那屈辱的生活,大量未知的知識及曆史事件被一股腦地塞入了他的腦海裡,讓他不知道昏迷了多少天,直到被一道婦人的嗚咽聲驚醒。
“我這是睡了多久?”朱慈煊費力地睜開雙眸,眼神帶著些許迷茫,有氣無力地發出一聲詢問,兩道記憶的融合,讓他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在夢境還是現實,一陣疲憊襲來,朱慈煊又沉沉睡去。
正在小聲哭泣的王皇後被朱慈煊突如其來的話語說得一愣,接著大喜,剛要回話,便看到自己的兒子又閉上了眼睛,不由心中更是擔憂,剛止住的淚水又開始洶湧而出。
“皇後,太子還沒醒嗎?”一道聲音在王皇後身後響起,一個身著黃袍的瘦削男子走了進來,臉上全是疲憊之色。
“皇上。”王皇後連忙起身,向男子行禮。
朱由榔看到了妻子臉上的淚痕,不由心中黯然,輕歎一聲道“皇後,都是朕不中用,害苦了你們!”
這是朱由榔的心裡話,他根本不想當什麼皇帝,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當皇帝的料,但是在丁魁楚等人的挾持下稱帝,之後便被各路軍閥當成了棋子,身不由己的任人擺布,一路從廣東流亡到雲南,直至現在到了這邊陲之地。
大明為數不多的皇室成員也隨著朱由榔一路顛沛流離,到現在也隻剩下二十多人,朱由榔對這些跟隨自己的親人,心中是充滿愧疚的,所以他決定要進入緬甸,至少在緬王的庇護下,應該能保留住這老朱家僅存的血脈,讓自己不至於死後無顏麵對朱家的列祖列宗。
“陛下,這不是您的錯,隻怪那些賊子,數典忘宗,背棄朝廷,甘當建奴走狗。”王皇後眼中滿是恨意,現在在他們身後緊追不舍,想要對他們趕儘殺絕的,恰恰就是放建奴入關的亂臣賊子吳三桂。
“太子情況如何?”感慨過後,朱由榔又再次問道,這是他僅存的一個兒子了,自然是十分關心。
“剛醒過來片刻,又睡了過去,希望列祖列宗保佑太子能夠順利渡過此次劫難。”王皇後一臉憂色,現在逃亡隊伍中,根本沒有禦醫,隻要生病了,就隻能硬扛,至於扛不扛得過去,那就隻有聽天由命了,夫妻二人憂心忡忡,相顧無言。
陽光刺破了雲嶺高原的晨霧,朱慈煊緩緩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渙散的眼神漸漸聚焦,變得睿智而清亮,然後逐漸冰冷。
夢中的記憶和現實完全的融合,朱慈煊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到底還算不算是以前的太子爺,但是血脈裡的炎黃的基因卻是未曾有任何改變,這就夠了。既然上天給了自己這樣的際遇,那肯定是要承擔起驅除韃虜,恢複中華之重任,雖萬難,亦要往矣!
“建奴,吳三桂,我來了!”冰冷的話語從朱慈煊的齒間一個字一個字的迸出,帶著滔天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