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那天,雲姨娘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足足響了一個下午,直到入幕時分,沈鈺負手而出,麵上帶著幾分淺淺的笑,卻叫守著的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
而沈鈺卻像沒事人一樣,甚至連一點鮮血都沒沾染上,仿佛在裡麵施以酷刑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府中的熱鬨似乎影響不到淩波院。
沈夫人的靈位早就請了回來,供放在案台上,白色的陶瓷壇子裡裝的是沈夫人的骨灰。
因禍得福,倒也不算假,若不是沈香凝派人將她綁了,又關在那裡,她也不會陰差陽錯的找到母親的屍身,今日便也不會那番無所顧忌的羞辱沈香凝和對付雲姨娘。
小佛堂裡,沈鈺跪在蒲團上,手執三柱檀香,對著靈位拜了三拜。
“阿娘,您放心,我已經長大了,會保護好阿姐,保護好爹爹,保護好我們這個家。”
說完,沈鈺便又叩首而下,而後再直起了身子,恭敬的上前兩步,將手中檀香插入香爐裡。
沈君茹早上的時候已經拜過沈夫人了,所以小佛堂裡隻有沈鈺一人,她是特意讓沈鈺與母親的靈位獨處,她不知道沈鈺是不是也有很多話想與母親單獨言說,但她給他訴說的時間。
不消片刻,沈鈺比沈君茹想象中的還快,他打開小佛堂的木門走了出來,瞧不出有什麼異樣的情緒來,對著沈君茹拱手作揖道。
“阿姐,何時將母親骨灰安葬?”
入土為安,入土為安,隻有入了土,才能算安心,其實,安的隻是活人的心吧。
“我想儘快,就明日。”
“好。那若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阿鈺,我讓冬梅做了你愛吃的南瓜盅,喝一碗再走吧。”
沈鈺卻猶豫的咬了咬牙,退開一步,說道。
“阿鈺已經長大了,哪裡還能在阿姐的院子裡多留,怕又要招人嚼舌根子了。”
“怎麼?長大了便要與我生分了?”
沈君茹微微沉了眉眼,狀似惱怒的說道。
“我不是要與阿姐生分,我隻是不想讓那些人再嚼阿姐的舌根。”
“悠悠眾口,便是聖人都堵不住,更何況你我?再說了,你我本就是親姐弟,我亦未出閣,要避諱什麼?”
她知道,沈鈺迫切的想要成長,想要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所在乎的人,這半年來,他也經曆了不少,甚至是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去證明自己已是個男兒了!
然而,拔苗助長,過猶不及,若是將自己壓的太過了,總也是不好的。
“你我姐弟,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我們乃一母同胞,身體裡流淌的是同一種血脈,再沒有比你我更親近的人了,所以,不論何時,你都是我的兄弟,旁人又能說些什麼?”
“我知道錯了,阿姐,我我不該亂聽那些汙言穢語。”
沈君茹笑了笑,轉頭輕聲吩咐了冬梅,“去將南瓜盅端來吧。”
冬梅聽話的福了福身子,然後抿唇一笑便退了出去,明堂裡便隻剩下了沈君茹和沈鈺姐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