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信箋一合,連衣裳都來不及換,便提裙而去。
信箋上,隻寫了五個字“老地方等你。”
深巷小酒館,鳳瑉獨自飲酒,老夫妻兩小炭爐上兩燉羊肉,“咕嘟咕嘟…”的冒著泡兒。
一陣腳步匆匆而來,他抬眸看去,本以為是佳人尋來,卻不想,門前竟是一罩了黑色兜帽的妙齡女子。
行色匆匆,看到了鳳瑉,迅速上前,而後竟“噗通…”一聲,跪在了他身前。
鳳瑉卻連動都未動半分,隻微抬了眼皮,自顧自的飲酒。
“殿下,求殿下…帶紅袖一並而去吧。”
紅袖,那曾經的花魁紅牌,曾經讓四殿下為之大打出手之人,可曾轟動了全京城的人呢!
鳳瑉卻隻是挑了眉頭,道。
“怎麼?我那四哥,是待你不好?”
“殿下,妾身都按你所說的做了,但您知道,妾身所求,並不是這榮華富貴,妾身…隻想尋得他。”
“若本王告訴你,他早就死了呢?”
紅袖身軀一震,微微垂著頭,肩膀一陣抖動,帶著濃濃哽咽,道。
“那…妾身也想,去他一生守護的地方,瞧一瞧。”
“你現在,坐擁榮華,我那四哥待你也是真心,何不如此享受一生?”
“如今的生活,終不是妾心之所求,度日如年,日日難熬。”
“你又可知,此一去,日後不會後悔?”
“妾身不悔,妾身…終此一生,隻盼能有這一機會。”
說完,紅袖便對著鳳瑉叩拜了下去,額頭貼在冰涼的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脆響。
鳳瑉微微搖頭,揮袖道。
“你幫過本王,本王記著你的人情,也罷,路是你自己選的,今夜子時,自會有人去接你。”
此話一落,紅袖瞬間欣喜難掩,忙應了一聲“妾多謝殿下。”
“去吧。”
看著紅袖轉身離去的背影,鳳瑉微微歎息,他終究不是鐵石心腸之人。
世人皆為執念所困,她本可以享受榮華,終此一生,卻終究是放不下曾經的許偌,放不下心頭的那人。
此一去,之前與鳳章種種,必會成為過眼雲煙,負了鳳章,再也回不了頭。
隻為那已枉死之人。這,又是何苦呢?
歎息間,沈君茹匆匆而來,似從巷口一路小跑而來,微微喘著氣兒,麵頰還因此而微顯粉嫩。
老兩口兒見狀咧嘴一笑,乾脆便鑽入了後廚去,留給兩人獨處的空間。
“殿下…”
鳳瑉修然起身,長袍翩翩,清風微動,便已至沈君茹麵前,握著她的雙手,低聲斥道。
“這般急切做什麼?瞧這滿頭的汗。”
“見了你的信,我心中莫名慌亂。”
輕咳一聲,沈君茹頗不好意思的撇過了星眸,怎的一不小心就將心裡話給說出來了呢?
又要讓他笑話了。
果然,鳳瑉一陣低笑,抬手撫上她的臉頰,“傻瓜。”
沈君茹皺了皺鼻頭,抽回手,輕哼一聲便落座,酒水已然添好,似乎就在等著她的到來。
端了酒碗在鼻下輕輕一嗅,眉頭舒展,掩不住的欣喜,忙嘗了一口。
“唔…如此好酒,以前怎未嘗過?可是殿下你私藏的?”
“恩,藏了許多年,今日你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