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城關外,風沙漫天。
一老者,著破爛衣衫,腳上是一雙快要踩爛了的布鞋,戴著遮擋風沙的蓑笠,卻還能隱約可見其下的灰白色發絲。
他拄著樹枝,支撐著竭力的身軀,抬頭看向城池之上。
“來者何人!”
城上守門將嗬斥道。
老者並未急著回答,而是努力站直了身子,尚未來得及言語,便聽得身後馬蹄聲聲,揚起塵土,急奔而來。
“我乃秦王殿下麾下中郎將宋孑,速開城門!”
“是宋將軍,開城門。”
老者微眯著眼眸,看向那高騎在馬背上的將人,一雙略渾濁的雙眸中滿是憧憬。
此去二十餘年,青絲變白發,少年成老翁。
隻是那一腔熱忱卻從未熄滅!
城門打開,宋孑縱馬而入,身後的易曦牢牢抱著他的腰肢,將臉蛋貼在他的後背上,經過老者身邊時,揚起的塵土飛揚在他的臉上。
“咳…咳咳…”
老者輕咳數聲,以樹枝當做拐杖,跟著想要進城,卻被守城士兵攔了住。
“這裡快要開戰了,不能進城,你打哪來,便回哪去吧。”
“我知道。”
“知道你還來?找死不是?”
老者“哈哈…”一笑“但使嵐城二十飛騎在,不叫燕馬過陰山!”
“好狂妄的口氣,你且放心,有我們秦王殿下在,也不會叫那燕國蠻人欺我大乾子民!”
守門將士似有些同情這老者,又有些欽佩他以身報國的雄心,從腰間解下一個口袋遞給他,道。
“裡麵是一些乾糧,你拿著便回吧。”
“秦王…噢…便是那位六皇子吧?我還抱過他…一晃眼,便這麼多年過去了。”
“瘋老頭,說什麼胡話呢?我們秦王殿下豈是你能抱過的,快走吧,不要耽誤了大事。”
說著,那將士便要將那老者趕走。
他自從知道秦王的兵馬攻入了曼羅,便連夜徒步而來,日夜兼程,乏了便小息一會,餓了渴了,便稍稍吃些帶著的乾糧。
自被罷官之後,他便來了嵐城,隻為有一日,若那燕國的馬蹄踏過曼羅,穿過陰山,他能夠在第一時間,與燕國狗賊決一死戰!
這一等,便等了二十多年啊!
“帶我去見秦王殿下。”
“去去去,秦王殿下也是你想見便能見到的?快些回去吧,否則我便將你以敵國奸細的身份抓起來。”
“哈…可笑,老夫怎可能是那燕國奸細?老夫生是乾國人,死便也要做這守衛乾國國土的魂!你可以侮我,辱我,斷斷不能質疑老夫是燕國奸細!”
那老者聽得這話,竟一陣激動了起來。
旁人笑他瘋癲,儘說胡話,他不惱,說他以前的事跡儘是胡編亂造,他也不惱,便是被人驅趕,丟石,他都不會惱怒。
但若要質疑他是敵國奸細,他卻斷斷不會想讓!
他,生是乾國人,死,也得是乾國的亡魂!也得是死在乾國的土地上!
將士被他的這番話激的一陣熱血,甚至有些忍不住眼圈泛紅,竟下意識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