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彆,再見不知幾何。
馬車揚起塵土,緩緩駛出虎門關。
忽而,一陣馬蹄聲傳來,似有人緊追而來。
沈君茹心下一喜,撩了簾子看去,卻不見心裡念的那個人,反而有些意外的看著眼前的易曦。
“易曦姑娘,你怎麼來了?”
馬背上的易曦拋出一個香囊,沈君茹一抬手便接了住,頗有些意外。
“呐,昨兒在天香樓吃醉了酒,醒來時宋孑那家夥都已經走了,回了客棧才知道你也離開了,好在沒走遠。我們南疆草藥多,這是我自己配置的藥草,經常佩戴雖不能強身健體,但夏日驅蟲,冬日驅寒還是可以的,送給你吧。”
“嗬…那就多謝易姑娘了。”
“好歹也吃了你那麼多糕點,我這個人不喜歡欠彆人的。我們也算認識了,喚我小字就是了。”
“曦兒妹妹,何時來京城,還有許多好吃的東西,我一一帶你嘗遍。”
“這可是你說的。”
易曦抿唇一笑,那雙眼睛黑亮亮的,似立刻便起了興致一般。
“恩,我有一朋友,與你年紀相仿,脾性也相投,你們應該能合得來。”
“哼,我易曦可不是輕易交朋友的,走了,我現在好歹也算軍中半個大夫,可少不得我。此去京城,長路漫漫,你們二位,一路平安。”
微微抬手,抱拳作揖,而後便扯了韁繩調轉馬頭,倒是瀟灑恣意之極。
初升的彩霞下,一個向南,一個向北,駛向兩個不同的方向。
一路急行,路上給冬梅去了信,約好了在京城外不遠的十裡亭碰麵,冬梅等人早到了半日,等到近傍晚時分,沈君茹的馬車才風塵仆仆而來。
片刻也沒耽擱,換了較為體麵乾淨的大馬車,又換回了綾羅,一行人趕至城門時已是入夜,城門下了鑰,若無通關文牒,便要在城外足足等上一夜才行。
好在,不管是尚書府嫡女的身份,還是陛下欽賜“樂善”縣主的身份,都是夠的。
一路急行,說不疲累那是假的,隻是瞧著冬梅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沈君茹便是再困倦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斜撐著額頭,揉了揉太陽穴,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說吧,有什麼事叫你如此憋不住?”
冬梅猶豫片刻,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轉了轉,支支吾吾道。
“小、小姐…這…也…也不是什麼好事…但也算不上壞事,您…您可得有個心理準備…”
沈君茹聽罷,還端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說道。
“我準備好了,說吧。”
“老爺續了新夫人。”
“什麼?”
沈君茹一愣,一時間都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你說什麼?”
“老爺續了新夫人。”
“我阿娘才去不足兩年,喪期未過,父親他怎麼能…”
沈君茹滿心苦澀,深深的為自己的母親感到不值!
她這輩子都給了沈瓊!為了他,遠離家鄉,為了他,接受彆的女人和庶子!為了他,嘗儘心酸!
她當初是信了這個男人會待她一心一意,會待她視若掌中瑰寶。
可事實呢?嗬…她在時便辜負了她,負了他們曾經的誓言承諾!
如今死了,卻連三年都守不住,便另續它弦!
怎不叫人心寒!
“小、小姐…老爺來過信,隻是您一路北去,一直在路上,書信聯係不到你,再接到你的信時,已是回程,再如何也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