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嬤嬤當即便提著裙擺跪了下去,對著沈瓊磕了個頭,道。
“老爺,老奴實在是憋不住了,老奴不為自個,隻為夫人抱不平!夫人為了這府中上下可真是儘心儘力,操碎了心,自個身子都快拖垮了!”
“此話何出?”
沈瓊眼眸色微沉,如此說道。
“夠了,方嬤嬤,你雖是我身邊老人,也不能這樣說。老爺,妾是主母,掌管中饋,管理府中上下的吃喝用度,那都是妾身應該做的。”
秦氏說的那叫一個大義淩然,那叫一個倔強不屈。
方嬤嬤當即便接了話去,抹著淚兒道。
“夫人,今兒您就是打死老奴,老奴,老奴也要說,今年寒冬,連日降下大雪,外頭米糧價格是漲了又漲,莊子上的收成也不好,這些賬房先生都是知曉的,夫人為了這一大家子,都將自個的嫁妝都拿出來貼補了,可咱們夫人本就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出生,與前夫人白氏更是不能相比,這上上下下百十口人,實在有些杯水車薪啊。”
“怎會如此?我的那些俸祿,還有莊子、鋪子上的收入,難道還不足以維係府裡上下吃穿用度?”
沈瓊眉頭一皺,心裡其實有幾分不滿,這樣的事,不管是以前白氏,還是後來沈君茹,那都是未曾有過的,如今這秦氏當了家,便捉襟見肘,這不是在打他沈瓊的臉麼?
堂堂一個尚書令,官拜一品大員,卻連一家子人都養活不了?
方嬤嬤還聽不明白,抹了一把老淚,這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的戲碼,老主仆兩個是慣常用的!
“老爺,您是不當家,不懂得才迷油鹽貴,這上到身上穿著,下到吃喝用度,哪樣不是要花銀子的?隔壁二夫人時不時還來哭一哭,咱夫人也是心軟,想著都是一家人,能接濟便接濟一些,好的東西,也都緊著老爺和小姐少爺的院子先,夫人便隻能委屈委屈自己了。”
什麼一家人,什麼接濟接濟,這樣的話,無非是為了下麵訛取沈君茹莊子上送來的米糧做借口鋪墊罷了!
至於沈二夫人,來的確實勤了些,哭也哭訴過,無非是多想撈點油水,然而秦氏是什麼人啊?就那指頭縫裡都不可能漏出一點米的小氣鬼,怎麼可能會讓那沈二夫人白白占了便宜?
再往深了說,秦氏背後是皇後,沈二夫人靠著的是如今在宮裡的恬嬪,皇後失了勢之後,德妃日漸壯大,除了名分之彆,隱隱都要蓋過了皇後的風頭,得了那協力六宮的權利,恬嬪又依附著德妃,這錯綜複雜的關係,一層層的捋下來,兩人也算是兩個派彆的人,沒直接撕破便算是好事了。
方嬤嬤這般說,那沈瓊總也不能去質問二夫人求證不是?沈瓊這個人,最是講究這一個臉麵!
“竟還有如此事情!倒叫你為難了。”
“妾身不覺得為難,為了沈家,一切都是值得的。”
沈瓊卻是歎息一聲,想著,既這麼難,那以前的白氏,卻將這一切都咽入腹中,從未與他抱怨過一句,悄悄貼補,將這府中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實在是難為她了。
這人啊,都會愛念舊,哪怕眼前人再好,還是難免會去舊人做出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