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
她微微起了身,伸手便要去拿水壺,鳳瑉動作卻更快一步,放下書本,抬手倒了一杯溫水至她唇邊。
沈君茹微微撇了撇唇兒,伸手接過,小口喝著。
這人來的無聲無息,那兩個丫頭也不叫醒她,她要是被人賣了都不曉得。
“明日,是我母親忌日。”
鳳瑉的聲音清清冷冷,聽著沒什麼溫度,卻無人知曉他此刻內心的波瀾。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每每提起,總還是有幾分酸澀之感。
沈君茹微微一愣,也沒想到會是如此,放下杯子,伸手握住了他放在膝蓋上的大手,出奇的,竟是格外冰涼。
倒是沈君茹的小手,熱的跟火爐一樣。
“怎麼這麼涼?炭火也是熱的呀。”
說著,沈君茹拉過他的手,緊緊的握在手中,兩隻小手才能握住他這一隻大手,拉到唇邊,張口合氣的暖著。
鳳瑉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女人,這般對他的,從始至終,隻有她一個。
這麼多年,他從未帶過任何人去他母親墓前瞧過,隻沈君茹一個。
“明日,可否與我同去?”
沈君茹一愣,道。
“難道你原本不想帶我去?”
“怎會…”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上次未能好好與賢…與夫人好好說說話,明日,你可彆忘了該如何介紹我。”
沈君茹笑道,便依偎進了鳳瑉的懷裡。
她沒有喚鳳瑉的母親為“賢妃娘娘”,而是喚了“夫人”,她腦子轉的極快,當初,賢妃便是在後宮的爭鬥中慘死的,如今埋在寺院的竹林深處,墓碑上連個名都沒有,大概是鳳瑉不希望她再卷入任何跟皇家有關的事情。
鳳瑉喟歎,知他者,唯君茹也。
馬車在靜安寺腳停下,因落了厚厚的雪,馬車實在是滑,無法前行,一行人隻得徒步而上,丫頭們或提或背的將備好的一些東西抬上了山門。
入寺門前,約好了明日見麵的時間和地點,鳳瑉便與沈君茹一行人道了彆,往年今日,他都是獨身而來。
今年,卻已有人作陪。
沈君茹看著鳳瑉遠去的孤寂背影,心裡一陣心疼極了。
“小姐…主持師太來了。”
沈君茹瞧去,隻見幾個尼姑模樣打扮的師太走了過來,雙手合十,與沈君茹等人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沈君茹回了一禮,而後抬了抬手,身側冬梅便將元寶蠟燭香之類的送了上去。
“這些是一些香油錢,這兩日要叨擾師太們了。”
“施主說的哪裡話,施主心善,每隔一段時間便來此齋戒上香,如此虔誠,佛祖一定會全了施主的心意的。”
“那就借師太吉言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尼所言並非虛假。”
稍稍又寒暄了幾句,師太便將沈君茹幾人引到了長住的那幾間廂房安頓下。
隻是略微收拾一番,沈君茹也沒多做停留,便去尋了祖母,沈老太太。
老太太現在真是一心向佛,原本還偶爾給沈君茹寫幾封信,如今真是連信兒都沒有。
沈君茹到時,老太太和嬤嬤正在做午課,誦經念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