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想,以鳳瑉的手段,應該不會這般輕易的放過她才是。
果然,鳳瑉微微勾唇,牽著她繼續走去。
不過百步,忽而,騷亂起,有太監大叫著“走水了…角樓走水了…”
“她母族儘滅,太子已逝,早已沒了爭鬥籌碼,唯一撐著的,便是對德妃的怨恨,她也明白,一旦我得政,她便再無安寧日子可活,與其仰仗我的眼色,不如傲然一回,你看,她這不是做出選擇了?”
一時間,沈君茹無言,隻見著東角處火光衝天,寥寥黑霧衝天而起,那個母儀天下的女子,終究多行不義必自斃。
她下意識的抓住了鳳瑉的手,眸中隱隱不安。
“她曾經,也如我一般,是何等高傲的女子,這後宮,當真會改變一個人麼…夫君,若有一日,你娶了彆的女子為妃,甚至會疼寵與彆的女子的兒女,我想…我或許會比她更狠…”
她說的是實話,若有那麼一天,她也許會選擇離他而去。
可若要叫一個帝王終此一生,隻她一人,那…可能麼?
便是鳳瑉願意,滿朝文武,也會施壓。
一聲低笑自耳邊響起,鳳瑉道。
“我自有安排,你且放心,不會有那麼一天。”
“這權勢,這天下,是你所願,我亦願陪你共守這天下。”
沈君茹堅定道,她知道,他心有一片抱負,為這天下,為這天下百姓,他一定會是一位千古明君。
“可我覺得,有比我更合適之人,而且…說起來,這位置,本就該屬於他,如今,我做的不過是還給他。”
鳳瑉低聲道。
怪不得他將旨意壓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沈君茹鳳眸微眯,帶著絲絲疑惑和幾分期盼。
“你想好了?”
“恩,當然。”
伸手輕捏她的鼻頭“而後,我便隻是一閒散王爺,你可還願做我妻子?”
輕皺鼻頭,做勢要咬,沈君茹笑道。
“古人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嫁給了你,你是帝王也好,是販夫走卒也罷,大不了,我養你就是。”
她的話,叫鳳瑉低笑出聲,粉白相間的梨花之下,印著一對神仙眷侶。
“最後帶你去個地方。”
天牢深處,一縷陽光自窗口灑進,牢中布置清雅,一男子著月白色長衫,麵前放著一盤黑白棋子,一手握黑子,手腕上隻餘一串碧玉手串,佩戴多年。
此人,正是前大司馬大將軍,宣廣奕。
當初是何等風發,如今卻落至這般境地。
腳步聲由遠及近,他偏頭看來,瞧著鳳瑉與沈君茹兩人,微勾唇瓣,青絲之下,下顎處可見青色胡渣。
隻是那周身氣勢不再如從前高傲不羈,倒是多了幾分恬淡。
沈君茹疑惑。
“以宣大將軍的功夫,這區區天牢,根本困不住他,何故…”
“手腳已廢,內力儘失。”
怪不得,連枷鎖都不用,如今,怕是連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都比不得。
不免唏噓。
“原是秦王殿下,嗬…還有小王妃,嘖,當初真不應該放過你。”
“如今知曉,已經晚了。”
“嗬…這數月,我一直在思索,你是如何知曉,又是如何竊取了我的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