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雙眼。
這輩子,我不知經曆過多少次睜眼閉眼,但從未有一次,像現在這般渴望。
讓我回到過去,讓我改變一切!
上天仿佛聽到了我的祈禱,呈現在眼前的景象,是對過往一切苦難的最好彌補。
我站在寬闊的比武台上,台下黑壓壓一片,是數千名魔教教眾。他們的歡呼聲震耳欲聾,仿佛要將天空掀翻。
視線越過人群,遠處是三尊高聳入雲的巨大魔神像,紅、藍、黃三色交織,手持刀劍,仿佛隨時都會從天而降,將整個演武場夷為平地。
而在那更遠處,一座更加雄偉的黑色魔神像傲然屹立,雙臂環抱,俯瞰眾生,那是天魔神教的象征。
“我回來了!”
我的心臟劇烈跳動,仿佛要從胸膛裡蹦出來。
“吼!——”
震天的歡呼聲再次響起,像是為了慶祝我的回歸。
“對了,今天是……”
這時,一個身影躍上比武台,與我對峙而立。
“是新魔爭鬥的日子!”
我恍然大悟。
大約在這個時候,父親突然宣布,下一任教主的人選,將不再局限於他的血脈。
此言一出,整個魔教頓時沸騰起來。這意味著,隻要有足夠的實力,任何人都可能成為天魔神教的下一任教主。
為了彰顯決心,父親決定舉辦一場麵向所有年輕教眾的比武大會,勝者將獲得挑戰我和哥哥的機會,無論勝負,都將得到父親的嘉獎。
這場比武大會,便是“新魔爭鬥”。
“劍無極!劍無極!”
台下,群魔都在高呼我的名字。
沒錯,我就是劍無極,天魔的幼子,那個被鬼靈子念念不忘的人。
聽到眾人的歡呼,我的對手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哼!等會兒,你們就會改口了!就算你是少教主,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當時的我,對他的挑釁感到十分不爽,他竟然認為我比哥哥更容易對付。
但現在看來,他選擇我,還有著更深層的原因。
“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他高傲地說道,仿佛勝券在握。
而我,確實輸掉了這場比武。
但並不是因為實力不濟,而是中了對方的奸計。他買通了我廚房裡的一個雜役,在我的飯菜裡下了散功毒。
那是一種十分特殊的散功毒,平時毫無異樣,一旦動用內力,便會全身無力,真氣潰散。我後來才知道,那是邪道聯盟研製的一種名為“黑妃”的秘藥。
總之,那天的比武,我敗了。我把這件事告訴了父親,但他並沒有說什麼,隻是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我。
為了挽回顏麵,我開始變得急功近利,不擇手段。
我的對手,不再是哥哥和其他競爭者,而是我自己,是我的自尊心,是我的不甘心。一閉上眼睛,我就會想起父親那失望的眼神。
我不斷地犯錯,不斷地失敗,最終,在繼承人的爭奪中敗下陣來。
而這一切,都是從那場比武開始的。
“你叫什麼名字來著?”我看著眼前的對手,故作疑惑地問道。
台下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對手的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他一定以為,我在故意羞辱他。
但我真的不記得他叫什麼了。
“你……你竟敢如此無視我具坪浩!你這是對家師血天刀魔的大不敬!”
“哦,想起來了,你叫具坪浩。”
具坪浩,血天刀魔具天波的七弟子之一,在新魔爭鬥中,他肯定也耍了不少陰謀詭計,才能一路過關斬將,最終站到我的麵前。
“話可不能亂說,我隻是不記得你而已,跟你師父有什麼關係?”
台下再次傳來一陣哄笑,這次是和血天刀魔不對付的一花劍尊一脈的人。
“你這小子!看來你是真的活膩了!”具坪浩怒火中燒,卻拿我無可奈何。
我懶得理會他,轉頭看向高台之上,我的父親,天魔劍宇珍,就坐在那裡。
即便是在這數千名魔教教眾之中,他依然是鶴立雞群,無人能及。
如果隨便找個人來,讓他找出誰是天魔,他一定能毫不猶豫地指向我的父親。因為,父親的存在感,就如同在黑白的畫卷上,點綴了一抹鮮紅的朱砂,是那樣的醒目,那樣的耀眼。
在父親身邊,是魔教八大高手,八魔尊。他們每一個,都是威震一方的強者,隻是在父親麵前,才顯得黯淡無光。
我和父親的目光相遇了。
我能感受到,他在看著我,就像是在看一隻困獸,想要看看我如何掙紮求生。
這種眼神,是我在前世從未感受過的。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中毒了……”
我心中了然。
他一直都知道,隻是不說而已。他看似漠不關心,其實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雖然回到了過去,但有些事,已經不一樣了。
“既然如此……”
我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像前世那樣,中毒之後再向他哭訴,是為下策。
以中毒為由,推遲比武,是為中策。
不動用內力,堂堂正正地擊敗對手,是為上策。
我當然要選擇上策,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毛頭小子了,我經曆過比父親更漫長的歲月,我的心智,早已今非昔比。
區區一個具坪浩,就算我不動用內力,也能輕易將他擊敗。
但現在,我不能暴露太多實力,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劍無極,並非浪得虛名。
我深吸一口氣,高舉雙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然後,我用儘全身力氣,大聲說道“今日,當著各位英雄的麵,我宣布,我劍無極,將不動用一絲內力,與具坪浩決一死戰!我,有這個自信!”
我的話音剛落,全場先是一片寂靜,緊接著,便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
“吼!——”
反觀具坪浩,臉色則是難看到了極點。他怎麼也沒想到,我會來這一手。
他一定在想你是怎麼知道我下毒的?
想知道嗎?
可惜,我偏不告訴你!
現在,如果他還動用內力,那他就成了人人唾棄的卑鄙小人。
“既然少教主如此自信,那具某也舍命陪君子,不動用內力便是!”具坪浩硬著頭皮說道。
不出所料,他還是選擇了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