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麼度過的。涼薄的親情,如影隨形。
陸燃的眸色幽暗了下來,仿佛寂靜深黑的夜。
他抬眼看向裴卿,那些情緒都淡了下來。
陸燃緩緩開口:“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管做什麼,都與你無關。”
裴卿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心裡埋怨我,我和你父親忽視了你,但是你不要因為和我們置氣,就去參加籃球賽。”
“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先完成學業。其他事情,我們以後再說。”
裴卿還以為陸燃是在叛逆期,做這些事情,隻是為了和他們作對。
陸燃心裡冷笑,他沒有說話。
裴卿的冷漠,沈憶萍的不相信。所有人都在質問他,懷疑他。
陸燃心裡毫無波瀾。
這時,陸燃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喻夏的臉。
她聲音輕輕細細的,語氣卻那麼篤定。
陸燃,我相信你。
他的七七啊,即便全部人都不理解他,她也會逆向而行,選擇站在他這一邊。
陸燃抬起眼時,又恢複了玩世不恭的樣子。他懶洋洋地靠在牆上,語氣散漫。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辦公室裡氣氛沉悶極了。
陸燃仍堅持參加籃球賽,裴卿和沈憶萍無法說服他。
大家僵持在那裡。
……
喻夏作為班長,去多媒體教室開會,她回到班裡的時候,林之言跑來告訴她:“沈老師把陸燃叫走了,一直在辦公室沒出來。”
“為什麼?”喻夏的動作一頓,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緊張。
“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林之言搖了搖頭,“陸燃的家長剛剛進去了。”
喻夏猜到今天的事情一定和籃球聯賽有關。她和陸燃早就知道,老師和家長絕對不會同意的。所以,他們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喻夏很快就離開了教室,朝著班主任的辦公室走去。她的心跳加快,如鼓聲齊響。
不知怎的,一路上,喻夏竟然漸漸平靜下來。她停在辦公室的門口,敲了敲門。
“老師,我是喻夏。”輕軟的聲音落下,沒有半點慌亂。
辦公室的門沒有關,喻夏推門而入。
這時,沈憶萍的手機正好響了,她接起電話,皺了皺眉,走出辦公室。
辦公室裡隻剩下陸燃,喻夏還有陸燃媽媽裴卿。
陸燃看著門口那個小小的人,他眼中的漫不經心散去,閃過一絲驚訝。隨即,他彎了彎唇,嘴邊浮起笑。
喻夏走到陸燃身邊,她抬起眼,看著裴卿。一雙眼睛乾淨如水,目光卻異常堅定。
裴卿的態度很好:“陸燃要參加籃球聯賽的事,你知道嗎?”
喻夏點頭,沒有否認:“我很早就知道了。”
“阿姨。”喻夏的表情很冷靜,她抬高了聲線,“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裴卿愣了愣,喻夏向來是個聽話的孩子。喻夏和陸燃已經坐了一年多的同桌,她想知道,喻夏到底要說什麼。
陸燃拉住喻夏的校服袖子,喊了聲她的名字:“喻夏。”
這個平日軟綿綿的姑娘,似乎卯足勁要給他出頭。喻夏沒搭理陸燃,她直直地看著裴卿,繼續開口。
“陸燃從高二開始,已經完全改掉了以前的性格。”喻夏的語氣很認真,“他沒有再翹過課,成績都在年級前三……”
喻夏羅列著陸燃的改變,在她的引導下,他逐漸變成了一個更好的人。
“做任何事都要堅持。”喻夏說,“陸燃喜歡籃球,他想參加比賽。”
“現在是高三上學期,離高考還有九個月。”喻夏的手捏緊,背脊挺直,“隻要陸燃辛苦一點,完全來得及。”
裴卿沉默了,她掃了一眼陸燃。他站在那,什麼都沒說,隻是安靜地看著喻夏。
喻夏:“你們了解過陸燃內心的想法嗎?”
“他需要的關心,和你們平時給的那種關心是不一樣的。”
有這樣一種父母,他們沒法分出多餘的時間去陪伴孩子,甚至不能給出合格的愛。
他們不會教育他,引導他,隻知道讓他一味地服從。
“即使參加籃球賽,陸燃還是能兼顧好學業。”
喻夏看出了陸燃父母的神色,他們猶豫不決,仍是不相信的態度。
是啊,從一開始,他們也沒有想過陸燃會變好變乖。因為陸燃的改變,他們又對他有了更高的期待。
但在喻夏眼中,就算陸燃成為了一個好學生,並不意味著他骨子裡的肆意張揚會因此消失,他還會是那個熱血又擁有夢想的少年。
隻要他想做,她就會支持他。
喻夏不假思索,眼神認真地說出了一句話:“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