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夏也順著大人的意思,裝作開心的樣子,其實她卻味同嚼蠟。
晚飯似乎在溫暖的氣氛中度過了。
結束晚餐的時候,喻父提出公司有事,不能回家了。
喻夏坐上趙苓的車,回了家。
喻夏一直和趙苓說著話,車子往前駛去,很快就到了家。
“媽媽,好困,我想睡覺了。”
趙苓點頭,心疼地摸了摸喻夏的腦袋,她以為喻夏平時學習太辛苦了。
“快去吧。”
直到回到房間後,喻夏全身的力氣才一下子鬆了。
可能是剛才偽裝得太久,她覺得格外疲累。
喻夏什麼都沒有做,隻是坐在房門口。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喻夏起身關了燈。
客廳裡的燈光順著房門下麵的縫隙投射進來,照在喻夏的腳上。
在喻夏關燈後沒多久,外麵的燈就熄了,好像是特地等著喻夏一樣。
喻夏貼在門上,聽著外麵的動靜。
她小心地拉出一條縫來,察看客廳裡的情況。
趙苓關燈後,穿過客廳,她沒有回房,而是走向了陽台。
因為陽台離喻夏的房間最遠。
趙苓背對著喻夏,沒有看到喻夏在偷看她。
喻夏咬了咬牙,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她的動作放得很輕。
趙苓走到陽台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喻夏縮著自己的身子,蹲在一旁的牆壁後麵。
沒過多久,電話通了。
趙苓的聲音滿是疲累:“媽。”
“我和他離婚了。”
喻夏眼睛發澀,她以為自己不會哭的,眼淚卻流了下來。
喻夏咬緊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趙苓看了一眼喻夏緊閉著的房門,以為喻夏還在房內。
“喻夏還不知道,我想等她高考之後再說。”
喻夏怕被趙苓發現,趁著趙苓還在打電話的時候,就悄悄回了房。
喻夏躺在床上,一直沒睡覺。
她側耳聽著外麵的聲音,直到趙苓的房門聲開合聲響起,她才閉上了眼睛。
長夜漫漫,喻夏和趙苓都失眠了。
喻夏一整晚沒睡,第二天早上要去學校進行周末補課,她背著書包,努力打起精神,不讓他們察覺到異樣。
補課的時候,喻夏試圖提起勁來,但始終無法集中注意力。隨堂測驗的時候,對她而言很簡單的題目也算錯了。
“七七,你怎麼了?”陸燃半眯著眼,發現了喻夏的不對勁。
喻夏停下筆,扭頭看向陸燃,她緊抿著唇,明明不想說出口,眼淚卻掉了下來。
這時,下課鈴聲正好響了。放學時間來臨,班裡同學三三兩兩往外走。
喻夏低下頭,她垂著腦袋,試圖遮掩臉上的情緒。
陸燃隨手拿起一本書,蓋在了喻夏的頭上,像是在和她玩鬨那樣,把她的不安也遮了大半。
教室裡聲音漸漸小了,喻夏再次抬起頭來,眼眶還有點紅,彆的倒是看不出來了。
陸燃俯身看喻夏的眼睛:“哭夠了?”
喻夏沒回答,點了點頭。
陸燃拎起他的校服,披在肩上:“走吧,帶你去一個地方。”
喻夏背著書包,小步地在陸燃旁邊跟著。
已是黃昏了,一整段連綿的雲層,把天空緊緊地鎖了起來。
初夏的空氣像喻夏的心情那樣,愈發凝重,沉悶悶地壓著人喘不過氣。
陸燃沒問喻夏原因,他隻是語氣認真地說:“心情不好的話,我帶你去私奔好不好?”
喻夏怔了怔。
學習壓力大,家裡又發生變故,她隻覺得好累。
但是能去哪裡?
生活擺在你麵前,逃也沒辦法逃掉。
陸燃和喻夏在站台等車,約莫過了二十分鐘,公車才出現在路的儘頭。
這輛公車的終點站是一個靠山的小村莊,有一次陸燃和孟子誠他們意外坐過了站,才發現那樣一個僻靜的地方。
最後一班車在晚上十一點,完全能趕上回來的時間。
坐在車窗邊,喻夏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閃過的景物,吹過的風。
夜幕漸漸降臨,路燈亮了起來,細小的光散進來。不知怎的,連她的難過,也變得細小起來。
長大啊,真是一件好矛盾的事情。
明亮的未來那麼誘人,成長的過程卻又那麼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