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1 / 2)

眉飛色舞的玄冥一愣,他撓著頭茫然道:“窺視?我隻看到考場裡有攝像頭,可能是有老師在通過攝像頭觀察我們吧。”他歎了口氣,繼續道,“不過老師們肯定要根據我們的表現做出評分,所以我們也沒有辦法。”

陸雨清卻雙眸微斂,輕輕地搖了搖頭。

自幼時起,他一直對彆人的注視與情緒十分敏銳,早在武試剛開始時他就發現有人在通過攝像頭觀察考生,其中幾道視線顯然還把他當做重點觀察對象,因此陸雨清很清楚,那些視線隻帶著探究或是關切,絕不含一絲惡意。

此時注視著他的視線卻截然不同,暗中窺探他的人目光陰森,讓他不由地悚然。

陸雨清垂眸思索了片刻,終於了然這視線究竟意欲何為,他突然抬眸,猛地展開符咒包抽出一張符咒,右手拇指自飛刀上輕輕一抹,沾染了血珠的符咒被他動作淩厲地浮空拍在身前。

陸雨清語氣冰冷道:“有人偷聽,被我察覺到了,所以我貼了屏蔽符。”

玄冥訝異,他畢竟是個聰明人,轉瞬就明白之前武試第二輪時陸雨清對眾人做出了提示,必然會受到不少人關注,關注他的人中有一些格外陰險,竟然為了獲得線索而暗中偷聽。

玄冥當即怒罵:“這是誰這麼不要臉子!人無信不立,居然為了區區一個入學考試就拋棄做人原則,真是讓人不齒!他的良心難道不會痛痛痛痛痛嗎?”

看著玄冥義憤填膺的樣子,陸雨清嘴角一抽,語氣平靜地反問:“之前是誰與我相約一起去巧妙而又不失穩妥地偷考題來著?”

玄冥啞然片刻,他罕見地露出了愧疚神色,滿麵歉意滿眼討好地解釋道:“我當時是想看看我的室友人品如何,畢竟我是修真界一個大家族的族長,很容易遇到為了攀附權貴而故意巴結我的人,我要確定小陸你不是那樣的人嘛。”

陸雨清早就猜到了這個答案,此時也沒什麼情緒波動,他平靜地繼續環顧著考場,道:“偷聽的人必然在現在正向考場邊緣跑的這群人中。”

玄冥跟著陸雨清看去,考場內大約還有百餘人,此時大多數依舊戰戰兢兢地縮在桌旁,一寸都不敢挪動,但也有二十餘人正向另幾條回廊下麵跑去,所有人跑動的背影都是一樣的匆忙,難以分辨究竟誰才是那個作弊者。

陸雨清語調淡淡道:“藏得挺快,不過我已經阻斷了他的窺探訣,後麵幾輪他休想再偷聽線索。”

玄冥點頭道:“跑動的人基本進入安全區了,第三輪應該馬上就要開始了。”

陸雨清的神色嚴肅了幾分,他雖然猜到了關於安全區的線索,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更不知道第三輪考試將以怎樣的形式進行,他微微狹眸,看向考場中心的那片空地。

就在此時,冰冷的機械音再度響起:“第二輪淘汰一百四十九人。”

太白大學科院本屆新生共二百八十七人,武試僅僅過去兩輪,淘汰人數已經過半,幸存者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還留在考場內,突然再度感受到地動山搖,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幾乎所有人都抬頭向上看去,卻發現屋頂早就完全坍塌,他們隻能看到小片明媚的藍天。

唯有陸雨清第一時間向地麵看去,他淺褐色的瞳孔忠實地記錄了發生的一切,蛛網一般密密麻麻的裂紋在同一時刻浮現在考場各處,就在考生們惶惶地看向天空時,地麵已經全然無法承載自身的重量,轉眼之間就碎成了煙塵。

第二輪,天塌。

第三輪,地陷。

考場之下是無底的深淵,破碎的地麵卷雜著屋頂的碎石與百餘名考生一同墜落,驟然的失重讓考生們驚聲尖叫,而等他們終於注意到自己的處境後,叫聲變得撕心裂肺。

陸雨清神色愣怔地看著麵前的深淵,幾乎是全部地麵都在破碎塌陷,唯有回廊下留下幾條狹長的安全區,純黑的深淵深不見底,墜入其中的考生們驚恐的尖叫聲音量漸小,直至鴉雀無聲。

考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這一輪考試遠比之前兩輪更為突然,沒有給考生們留下絲毫的反應時間,而淘汰方式也愈發駭人。

不等任何人做出反應,熟悉卻讓人畏懼厭惡的機械音就打破了平靜:“第三輪淘汰一百零六人。”

陸雨清猛然回神,機械音每一次開口都意味著上一輪已經結束下一輪即將開始,這一次開口的時間間隔卻格外短暫,這意味著僅剩的二十七人在第四輪的思考時間也更短。

陸雨清蹙眉,時間過於短暫,他根本沒來得及想出第四輪的線索!

玄冥已經放棄了思考,將想出線索的重任全權交給陸雨清,自己則暗中調息,估算著到了萬不得已之時,以他剩餘的法力能帶著陸雨清在空中支撐多久。

剩餘的二十餘人也個個麵色驚慌,此時的考場與上午時已經截然不同,上麵是一方天色,下麵則是萬丈深淵,他們站在唯一能夠落腳的地方,完全不知道還能去往哪裡。

突然有人驚喜道:“是上麵!上麵的回廊上!”

眾人瞬間都眼神發亮,怨自己怎麼忘記了頭頂還有一片可以藏身的地方,此時剩下的人大多是修真界原住民,幾乎都有法力,即使之前法力消耗很大,卻也足以施展瞬移法術移動到頭頂回廊上。

玄冥看到眾人的舉動,伸手拉了拉陸雨清道:“小陸,我們也上去嗎?”

陸雨清卻默不作聲,他垂著頭陷入了思考,無暇對外界做出回應。

“哢噠。”腳下的石板突然傳來斷裂的聲響,陸雨清與玄冥身形搖晃,玄冥眼疾手快地拉住陸雨清,避免他隨石台斷裂的一角一同跌入深淵。

剛剛穩住身形,斷裂聲卻再度響起,這一次石台終於徹底破碎,石板裂開的聲響不絕於耳,碎石墜落,石台麵積越來越小,玄冥與陸雨清很快就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玄冥扶著身後的牆壁勉強穩住身形,終於決定先帶陸雨清到上麵的回廊。

恰在此時,陸雨清終於結束了冥想,他一手攔下玄冥的動作,低聲道:“還記得我之前對你的要求吧。”

玄冥焦急地點頭道:“你說什麼我都照做!”

陸雨清頷首,他的聲音平靜,語氣卻不容置疑:“現在,跳!”

玄冥瞪大了眼睛,腳下石台麵積已經又縮小幾分,他與陸雨清隻能單足站在上麵,身體不由自主地跟著石台的晃動微微搖晃,他一時間以為是自己晃得頭暈,出現了幻聽。

陸雨清卻用行動證明他沒有聽錯,陸雨清單足發力向前一躍,投身於那片深不見底的深淵。

玄冥貼牆站立在僅剩巴掌大小的石台上,看著陸雨清毅然的背影,他神色愕然,糾結片刻後,終於咬著牙跟著一躍而下:“那就舍命陪君子了!”

在他躍下的同一時刻,最後一塊僅有掌大的石台也終於碎裂,考場一層再也找不到一寸可以落腳的地方,曾經的屋頂與地麵都隨著微風化作飄零的碎石,儘數墜向深淵。

深淵之中,陸雨清仍然在墜落,他閉上眼睛,夾雜著沙礫的微風撲麵而來,深淵內隻有濃稠的黑暗,而他在靜靜等待著,等待驗證他推斷的那個時刻到來。

不知墜落了多久,陸雨清突然淡淡一笑。

他感受到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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