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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城市一片寂靜, 袒露著上身的青年在街角交談,吵鬨聲在空蕩的街道中回響。嵐泉市古時也曾是兵家必爭的要塞之地, 幾百年來風光無限,如今卻隻能依靠重工業苦苦支撐經濟,汙染侵襲下,天色也像蒙了層霧氣般,一片陰鬱的鐵灰。
這座城市似乎已經被外部的世界遺忘, 日新月異的發展同它無關, 放眼望去滿目瘡痍, 剝落的牆皮隨風輕輕搖晃。
老城區比彆處更為破敗, 縱橫交錯的巷道蛛網般雜亂地覆在嵐泉市東北角, 這裡的房屋大多有幾十年曆史,推動門扉時都會發出駭人的吱呀聲, 隻要還有一絲選擇的餘地, 人們都會儘全力逃離這裡。過低的入住率與混亂的布局讓這片城區在白天依舊晦暗不明, 漸漸地, 就成為幫派與混混的活動地。
狹窄的小巷裡,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被幾個花臂青年摁在牆上,領頭的青年一把扯住他的頭發, 惡聲惡氣道:“把錢都拿出來!”
迫於疼痛, 中年人不得不揚起頭, 他的臉頰與牆壁摩擦得生疼, 老城的牆根是無數人的公共廁所,尿液的腥膻味道縈繞鼻間,使怒意瞬間升騰,他卻長呼一口氣壓製著,佯裝苦笑道:“我沒錢啊。”
下一秒他的胃部就遭受重擊,老城區的混混們在學會知識之前先學會了暴力,如果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就用暴力改變答案,這是很多本地青年生存的準則。
中年人蜷著身子痛苦地咳了幾聲,血腥味翻湧,他卻全然不顧,目光穿過人群的間隙向巷口看去。
“指望有人能救你啊?”青年怪笑著,中年男人穿著一身一塵不染的高定西服,此時領口卻被他蠻橫地攥出了褶皺,掌控著精英階級讓他產生了極大的快感,他提著男人的衣領迫使對方站直,又揮出了一拳。
男人閉上眼睛,目光徹底冷了下來。
監督會與學校的教導處都要求他不可輕易對普通人使用法力,但他一身行頭儘是法術變換而成,交給眼前的混混更容易暴露,看來使用法訣再消除混混的記憶是唯一的脫身方式。
男人手指輕動,淡紫色的電流於他指尖流轉,常人難以覺察的法力波動已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卻在幾米外猛然被截住,男人內息一窒,有些駭然這片破敗城區竟然被法力不遜於他的人布下了結界。
強行衝破結界必然有損修為,男人正覺得進退兩難,卻突然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道:“住手。”
那聲音的音色極年輕,卻絲毫沒有少年人應具有的朝氣活力,亦全無懲惡揚善見義勇為的氣勢,反而平平淡淡,像晦暗的天色一般,讓人聽後生出些許乏味鬱鬱。
男人收了法訣向巷口看去,身穿淡藍色襯衣的少年人站在陰影之中,存在感薄弱,若非對方主動開口喝止混混們的動作,他甚至不知道對方從何時起就站在了那裡。
細看之下,男人發現少年身形清瘦挺拔,卻始終垂著頭,額前過長的劉海連眼睛都遮住,讓人看不清樣貌與神態。
少年身形消瘦又是孤身一人,顯得毫無威脅,花臂青年愣怔片刻後就張狂大笑,兩條短粗的眉毛飛揚而起:“哈哈,今天哥們兒運氣好,又來了個送死的,小弟弟,你也不看看你這小身板,個死宅還想著見義勇為呢?。”
伴隨著領頭人的嘲笑,混混們也跟著叫嚷發笑,仿佛荒野上的一群鬣狗在為食物的降臨而狂歡,儘顯凶猛獸性。
幾個人開始向少年的方向逼近,他們的步伐不緊不慢,似乎在享受捕捉獵物的快感。男人心中隱隱焦慮,他看出少年亦是個普通人,不覺得對方能以一己之力救人,看來他還是不得不強行衝破結界。
男人重新捏出法訣,少年卻淡然地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垂著頭麵無表情道:“我之前已經報警了,最近的警察局就在八百米外,近期的局勢你們都清楚,剛才嘲笑我時耗費了那麼長時間,現在你們還有兩分鐘用來滾遠點。”
少年人的聲音一如之前,即使在說滾遠點這樣的話時,依舊平靜得近乎乏味,似乎對眼前的一切都興致缺缺般,語調懶散,又帶著微妙的遊離感。
混混們卻被這過分平靜的話驚到,陡然停下了腳步,兩相對峙不足半分鐘後,警笛聲終於隱約傳到了這個角落,混混們交換了一個倉皇的眼神,齊齊扭頭對領頭人慘叫道:“老大!”
“撤!”首領顯然遠比眾人果決,當機立斷地下令。
下一瞬,混混們以遠比進攻時更敏捷的速度逃竄,男人呆滯地看著眾人飛速跑遠,直到領頭的混混臨走時不甘地又給了他一記重拳後,他才陡然想起,一如他受監督會與學校製約,混混們也有懼怕的機構。
看著混混們倉皇逃竄的滑稽一幕,少年人卻隻索然無味地一笑,他甚至沒有同中年人說一個字,便自顧自轉身離去。
“等等!”中年人連忙叫住少年,修真界講究有恩必報,方才這少年救了他,他必須要做出報答。
他飛快地整理衣冠大步趕上前,叫住少年道:“謝謝你相救,我是顧鵬之。”他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張名片,繼續道,“是裴氏集團總公司的人事主管,如果你需要什麼幫助,可以找我。”
額前碎發遮蔽之下,少年的神情第一次變化,他微微挑起眉峰以示詫異。
裴氏集團是全國聞名的企業,其經營範圍囊括房地產、物流、網絡金融等諸多領域,在經濟界堪稱叱吒風雲的巨頭,即使是嵐泉市這樣的三線小城,都有等比縮小後的裴氏購物中心,沒想到他偶然的見義勇為,竟然救了一個小城居民不敢想象的商界大佬。
少年抬手接過名片,驚訝之情轉瞬即逝,他平靜回道:“我是陸雨清,給你個建議,不要在貧民區穿出一副很有錢的樣子,如果不是老城最近正在嚴加整改,附近又有警車巡邏,我不會佯裝報警來幫你。”
顧鵬之訝異,眼前少年的話無比直白的告訴他,對方隻有在確定安全後才會來救他,這雖是人之常情,卻少有人像少年這般,坦誠得出人意料。
顧鵬之鮮少遇到如此直率的人,一時間生出些許興趣,他細細打量陸雨清,才看清對方身上乾乾淨淨的淡藍襯衣竟然是件洗得發白的校服,少年出現在老城區顯然不是巧合,而是生活拮據,本就住在這裡。
想到少年人種種言行,顧鵬之生出些許好感道:“如需幫助一定聯係我,我有預感我們還會再見。”
陸雨清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等到顧鵬之遠去後,他終於舉起了手中顧鵬之的名片。
方才他挑眉,隻有三分是在驚訝顧鵬之的身份,剩餘七分卻是在思索,什麼技術能無形中瞬間將字跡打印在空白名片上。
他看的很清楚,方才顧鵬之伸手去取名片時,那張小紙片上,分明是一片空白。
隻是他沒有詢問,而是看著玄冥憂慮的神色,聽對方繼續道:“可是以唐家顧家的實力,他們恐怕保不住你,所以你最好的選擇還是去裴家。”
陸雨清卻搖頭:“我不會去裴家的。”看著玄冥不讚成的神色,他補充道,“我不會投靠這幾個家族中的任何一個。”
玄冥被他說的怔住,困惑地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辦?難道真要以一己之力直麵幾個家族?”
陸雨清突然眉眼輕揚,微微一笑,他平日裡神色總是懨懨的,看上去對什麼事都漫不關心,即使在微笑時依舊顯不出幾分真心,此時神態卻完全生動起來,勾起的嘴角顯出幾分狡黠。
玄冥看不清陸雨清被額前亂發遮蔽的眼睛此時是怎樣的神色,但看著陸雨清翹起的嘴角,他卻莫名地放心下來,等待陸雨清開口。
陸雨清笑道:“如果可以,我會自立門戶開山立派,不過即使做不到也沒什麼,畢竟我在校內的幾年間人身安全有所保障,他們最多能耍一些不痛不癢的小手段,而等我畢業之後,誰說我一定會留在你們修真界?”
顯然所有人都忽視了,最初陸雨清進入修真界隻是為了賺學費錢,如果修真界不能吸引他或是有什麼危險,他在畢業後自然不會留下,而會去普通大學繼續自己的學業。
玄冥震驚:“臥槽!還能這樣?”
陸雨清攤手,坦然道:“我還沒有把自己當做你們修真界的一員,所以幾大家族怎麼爭鬥我也隻是隔岸觀火,而如果我最終決定留在修真界,必然是因為即使不依附於任何人,我依舊不畏懼他人的暗算。”
玄冥愣神許久,又一次的,他看到陸雨清向自己展示他那在他人看來堪稱狂妄的自信,以一人之力試圖抗衡修真界幾大家族,這是彆人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但玄冥清楚,陸雨清從不狂妄,他陳述的一切,終將變成現實。
玄冥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毫不懷疑地相信了陸雨清的話,有些人似乎就是有這樣的魅力,即使平日裡沉默寡言,但他的每一個字都讓人無法質疑,玄冥感到自己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幾下,他難以自製地低聲呢喃:“真好啊。”
麵對陸雨清疑問的神色,玄冥解釋道:“真好啊,你麵前有無限的可能,即使做不到也有退路,你是自由的,不被任何人所束縛。”
陸雨清神色平靜下來,淡然的語調中多了些難以察覺的關切:“那麼你的自由呢?你被誰束縛了?”
玄冥苦笑:“既然你看過鬼目族的資料,那應該知道絕大多數鬼目族人都是血親,陰陽眼這個特殊的天賦伴隨血液傳承。但族中卻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每一任族長。”
陸雨清點頭道:“我看過,族長的傳承方式類似於活佛,通過轉世代代相傳,前一任族長臨死前會指出下一任的誕生之所,再由長老將新的族長帶回鬼目族內。”
玄冥歎息道:“族長轉世是鬼目族的頭等大事,族長的陰陽眼能力遠超他人數百倍,因此不論新族長是否願意,都不能讓他流落在外。每逢新老交替時族內長老會都停下所有工作,傾全族之力找人,最終找到新族長的就會成為大長老,掌管家族所有事務,至於被找到的族長,除族長之名外什麼權利都沒有,不過是個任人擺布的吉祥物罷了。”
陸雨清靜靜聽他講述,這些東西書裡並不會說,無疑屬於鬼目族內的秘密,而此時玄冥需要的正是一個傾聽者。
玄冥繼續道:“連玄冥這個名字都是代代傳承,每任族長都是玄冥,我並非名為玄冥,隻是第十二代玄冥罷了。”
玄冥露出個難看的笑臉,道:“所以我不想讓你們叫我玄冥,但在十年前長老們強行帶我走時,他們刪除了我與父母對彼此的記憶,我不記得自己的本名,長老們也不會允許我為自己取新名字,所以我隻好讓所有人都叫我跳跳。”
陸雨清難掩自己一瞬間的悲哀,過去他一直覺得玄冥的性格跳脫而無厘頭,此時他卻知道,玄冥始終活在一場戰爭之中。
鬼目族要抹殺他的人格,讓他成為一個合格的“玄冥”,成為隻會為族人做事的機器。
而玄冥,他用每一個朝氣蓬勃的笑容、每一次話癆作為武器,無時不刻不向鬼目族宣戰,他的身體就是戰場,他的人格是他唯一能得到的戰利品,但他毫無保留,拚儘全力。
在那張笑嘻嘻的年輕麵龐下,是一顆燃燒著無儘火焰的心,無時無刻不在向鬼目族那些所謂的長老們怒吼著宣戰,告訴全世界他不會任憑擺布。
陸雨清閉了閉眼睛,壓製自己心底突然泛起的酸澀,玄冥神色卻平靜了許多,他對自己的處境早就清楚了解,在傾訴之後壓在心底的苦悶也淡去,看著陸雨清的神情,他突然一笑。
玄冥像平日一樣,咧起嘴露出個燦爛的笑容,幾顆小虎牙在陽光下閃著光,他拍拍陸雨清的肩,語氣輕鬆道:“放心,我沒事,我還沒認輸呢。”
陸雨清定定地看著玄冥,玄冥在他的視線下有些不自在地撓撓頭,道:“你要是有朝一日真的開山立派了,可不能忘了解救你兄弟我,你這條金大腿我可早就抱穩了,你甩不下來的。”
看著陸雨清一如既往地在聽到他的話後露出個無語的眼神,玄冥得意萬分,心想乾嘛讓小陸因為自己這點破事不開心呢,幸虧活躍氣氛這事老子是專業的!
陸雨清對著玄冥,滿麵嚴肅道:“一定。”
玄冥愣住,陸雨清的情緒雖然一向淡淡,卻從不難猜,通過幾天的相處後玄冥很清楚陸雨清此時十分認真,他與陸雨清對視一眼,突然明白過來——
這是一個承諾。
玄冥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眶發酸,他眨眨眼睛,似乎感覺到淚珠滾落,他笑道:“謝謝。”
兩人各自平複心情片刻,默契地揭過這一話題。
玄冥收起自己方才布下的層層法訣,陸雨清默默地思索著入學以來的種種事件,他突然被清晨時裴遠的異常表現吸引了注意,結合玄冥所說的幾大家族的情況,他的心臟有些發緊。
陸雨清突然開口,沉聲問道:“裴家也會主動拉攏什麼人嗎?”
整個城市一片寂靜,袒露著上身的青年在街角交談,吵鬨聲在空蕩的街道中回響。嵐泉市古時也曾是兵家必爭的要塞之地,幾百年來風光無限,如今卻隻能依靠重工業苦苦支撐經濟,汙染侵襲下,天色也像蒙了層霧氣般,一片陰鬱的鐵灰。
這座城市似乎已經被外部的世界遺忘,日新月異的發展同它無關,放眼望去滿目瘡痍,剝落的牆皮隨風輕輕搖晃。
老城區比彆處更為破敗,縱橫交錯的巷道蛛網般雜亂地覆在嵐泉市東北角,這裡的房屋大多有幾十年曆史,推動門扉時都會發出駭人的吱呀聲,隻要還有一絲選擇的餘地,人們都會儘全力逃離這裡。過低的入住率與混亂的布局讓這片城區在白天依舊晦暗不明,漸漸地,就成為幫派與混混的活動地。
狹窄的小巷裡,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被幾個花臂青年摁在牆上,領頭的青年一把扯住他的頭發,惡聲惡氣道:“把錢都拿出來!”
迫於疼痛,中年人不得不揚起頭,他的臉頰與牆壁摩擦得生疼,老城的牆根是無數人的公共廁所,尿液的腥膻味道縈繞鼻間,使怒意瞬間升騰,他卻長呼一口氣壓製著,佯裝苦笑道:“我沒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