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遙設置了防盜,跳著看的小天使請等24小時, 盜文號圓潤滾出~ 一片嘈雜的批評聲中, 裴遠語調冷淡的話脫穎而出:“惡意傷害同學, 嚴重觸犯校規, 給李放記大過同時在校內通報批評, 各位老師沒意見吧。”
一眾老師驚訝, 在太白大學,記大過堪稱最嚴重的懲罰,大過終生不可從檔案內消除, 且如果記大過者沒有特殊貢獻, 連畢業證都拿不到。李放是李家的小少爺, 也是學校裡那位仍在閉關的李教授的小兒子,背景匪淺, 眾人沒想到裴遠竟然毫不給李家麵子, 做出這麼重的判罰。
驚訝過後卻無人反對, 反而紛紛點頭,對這個判決都支持不已。
“馬主任, ”裴遠語調涼絲絲地叫住學校的教導主任道:“不可拖延,立即起草通報批評的文件吧。”
馬主任擦了擦汗, 連連應了聲是。
以李家的實力,暗中偷襲一個沒權沒勢的窮小子根本不算大事,隻要稍作拖延就可以找關係壓下來此事, 最後用一個不會進入檔案的口頭警告作為懲罰交差, 馬主任甚至已經準備好去收李家的好處費, 卻聽到副校長親自要求儘快處理,無疑已經給此事蓋棺定論。
聽到這裡,眾位老師終於確定李放絕對難逃此劫,紛紛舒了口氣,然後不少人突然回過神來,有些驚訝地打量著裴遠,與裴遠共事五年來,他們很少看到他憤怒的樣子。
裴遠平日裡總是笑意溫潤春風和煦,一副翩翩君子的氣度,他怒極時卻也從不會失去理智,隻是眼角眉梢笑意儘斂,表情冷淡如冰,同時開始全力思考補救方案與懲罰措施。
現在的裴遠顯然正是怒極的狀態,表情緊繃,語氣也不帶任何溫度,讓人聽他說話都覺得膽戰心驚,幾位老師難以適應他身周冰冷下來的空氣,紛紛不著痕跡地向旁邊讓了讓。
另幾位老師突然心生疑惑,不解向來溫潤淡然的裴遠怎麼會出離地憤怒,思來想去,隻能推斷在剛上任的第二年就出現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傷害同學的惡意事件,讓裴副校長心情不佳。
一眾老師以為此事已經就此了結,結局還算公平圓滿,緊蹙的眉頭都散開些,心中雖然依舊惋惜陸雨清與第一名失之交臂,卻已經滿意了。
唯有顧鵬之依舊不滿,他又拍了拍桌子,表情堅定道:“我要求取消李放的成績!”
此話一出,不少老師都苦笑,他們何嘗不想取消作弊者的成績,隻是學校自建校以來,規矩一直都是入學考試的排名隻看最終結果,不注重過程中發生了什麼,因此根本無法強行取消成績。
顧鵬之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但他還是咽不下心中憤憤之氣,雙目緊盯著裴遠。
在他的注視下,裴遠卻突然笑了,不是平日裡微風拂麵的淺笑,麵上的冰雪絲毫沒有消融,反而因笑意更顯冷淡,他語氣平靜得異常,隻帶著若有若無的些微嘲諷:“沒有必要。留下他的名次,才能讓他更深刻地記住自己費儘心機,最終卻一無所得。”
所有人都一愣,裴遠身旁的幾個老師隻覺得絲絲涼意隨著裴遠淡淡的笑容侵入五臟六腑,不由地又向遠處挪了些許,許久,顧鵬之終於反應過來道:“你是說李放不是第一?”
話音剛落,正在旁觀顧鵬之與裴遠的老師們齊刷刷轉頭看向屏幕,驚訝道:“他還沒有找到唐隨!玄冥攔住他了!”
顧鵬之卻不滿意這個原因,他繼續盯著裴遠,道:“玄冥一打二根本沒有勝算,李放贏麵依舊最大。”
裴遠卻輕聲一哼,反問道:“找到唐隨就是第一?”
顧鵬之剛想點頭,卻終於意識到不對,彆的老師瞬間也將頭轉回來,驚訝道:“難道結束比賽的條件不是找到唐隨教授?”
所有教授都拿到了唐隨的考試計劃書,但隻有前四輪,對於第五輪,教授們知道得並不比考生更多,隻是之前陸雨清推測線索從未出錯,所有人在聽到陸雨清的分析後又都覺得有理,紛紛默認了第五輪的過關條件就是找到唐隨。
裴遠作為副校長卻看過完整的計劃書,他眉眼間冷意略微散去,篤定道:“不是,並且我猜,陸雨清已經找到真正的線索了。”
所有老師再次轉頭,在幾分鐘的時間裡數度s向日葵,裴遠的話就是他們的太陽,指引著他們的方向。
隻是不等看到陸雨清,已經有人怔怔道:“玄冥這是打瘋了啊……”
考場內,玄冥輕輕偏頭躲過一個法訣,手上一個攻擊法訣已經打出去。
在召喚出朱雀後他就瞬移到了燈台附近,恰好迎麵撞上李放與林丞,李放儼然一副小人得誌的神態,聲音中滿是得意:“玄冥,你不會傻到想一挑二吧,識相呢就讓開,彆攔著我當第一。”
玄冥一直神態過分活潑的麵龐前所未有地麵無表情,一雙異色瞳孔死死地盯著李放眉飛色舞的臉,李放在他那雙奇詭眼眸的注視下不由地心生俱意,強自鎮定後剛準備開口,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法訣打斷。
玄冥踏前一步,他抬手行雲流水地扔出一道紫灰色攻擊法訣,同時怒道:“想不到考試線索就偷聽,無智無信!”
再踏前一步,手上攻擊不停,繼續喝道:“實力不如同學就偷襲,不仁不義!”
玄冥再度向前,他接連的攻擊終於擊破了李放的防禦,紫灰的光芒沒入李放身體,讓對方一陣抽搐,他早就知道自己一打二沒有勝算,所以從一開始他就無視了林丞,所有的攻擊隻向李放一人打去。
此時他已經被林丞數道法訣擊中,卻恍若不覺般穩步向前,再度喝道:“你爹娘教導了二十年,就教出來個不仁不義無智無信的畜生?”
從沒有人在對攻中能像玄冥一樣喋喋不休卻一往無前,他頂著林丞接連不斷的攻擊,步伐卻異常穩健,以近乎凶猛的姿態每踏出一步,就大喝一聲。
李放與林丞終於亂了手腳,李放又一次被擊中,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玄冥居高臨下,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冷聲道:“既然沒人好好教育你,那就爸爸我來,也不枉費你跪我一場。”
李放氣得渾身發抖,卻完全被玄冥壓製,很快連跪姿都難以保持,躺在地上因痛苦而不住翻滾。
玄冥冷眼看著他哀嚎,又甩出一個法訣,卻突然聽到始終怯懦得不敢開口的林丞在他身後大聲道:“住手!我已經找到唐老師了,考試結束了!”
玄冥愣住。
他這才意識到林丞不知何時已經不再攻擊他,轉而去尋找唐隨,他轉身看去,果然看到林丞站在身後,懷中還抱著一隻成年的穿山甲。
在地上苦苦翻滾的李放突然掙紮著爬起來,向林丞與穿山甲跑去,被玄冥單方麵暴打良久後他已然衣衫不整,麵上鼻青臉腫,唇角還有一絲血跡,但他神采卻飛揚起來,眼中儘是得意,他大聲道:“林丞,把他給我!”
玄冥終於意識到自己還是沒能守住通向唐隨的路,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怒由心生,他甩手又揮出個法訣,擊倒跌跌撞撞跑向林丞的李放,惡聲惡氣道:“爸爸讓你起來了嗎?”
玄冥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視線不由地被陸雨清略顯消瘦的手腕吸引,白皙的腕部戴著隻黑色機械表,那手表普普通通看似毫不顯眼,但玄冥心中清楚,這是一塊空間手表,還是少見的能被普通人使用的款式。
早在自學符咒時陸雨清就開始考慮要如何隨身攜帶諸多符咒,最終選擇了這款空間表,此時他取出的筒狀物正是他的符咒包。
陸雨清左手握著符咒包,拇指輕挑,符咒包像是打開什麼機關般徐徐展開,變成一個長條形的布袋,布袋內又分出幾十小格,上百張符咒分門彆類,整齊地擺放在格中。
玄冥雙眼發直,他激動道:“小陸你知道嗎,我本來以為我是來英雄救……”看著陸雨清那張麵無表情的臉,玄冥緊急改口道,“英雄救英雄的,萬萬沒想到我竟然抱到一條金大腿啊!”
陸雨清習以為常地無視了玄冥的話,他抬起右手在腰間飛刀刃上抹過,淡淡的血腥氣息瞬間彌散,陸雨清用流著血的右手取出了三張符咒。
接觸到血液後幾張符咒金光流轉,顯然已經被激活,陸雨清手腕一翻將一張符咒貼在自己身上,另兩張則分彆拍在玄冥左右雙肩。
陸雨清平靜道:“接下來我說什麼,你都照做。”
玄冥敏銳地感覺到在貼上符咒後,他胸口的悶痛突然緩解許多,那兩張符咒無疑有一張用於調理內息,他眉飛色舞地點頭道:“那當然,我要抱緊大佬的金大腿絕不撒手。”
“現在收傘!”陸雨清命道。
玄冥一怔,此時考試桌這一屏障已經完全失效,他與陸雨清能安全地藏身於此完全仰仗他用法術撐起的防護傘,隻是想到身上那張治療符咒,他沒有提出任何質疑,收起了法力。
看到一直撐在兩人頭頂的淺灰色保護傘化作一縷霧氣消散,陸雨清眼底劃過一絲滿意。
時間緊迫,陸雨清解釋時的語氣難得地帶了些急切:“方才我貼的三張符分彆是防護符與治療符,落石上加速法力消耗的法訣對符咒無效,因此防護符能防禦的時間不比你的傘短,早些收傘還能幫你節省法力,以防之後遇到需要法力的環節。”
不等雙眼亮晶晶的玄冥開口吹捧,陸雨清已經緊接著繼續道:“沒時間了,現在跟著我跑!”
玄冥茫然,他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必須離開原地,但出於對陸雨清的信任,他還是毅然動身,深一腳淺一腳地追逐著陸雨清已經跑遠的背影向牆邊跑去,以他鍛煉有素的身體素質,沒過多久就追上了向來奉行用腦力解決問題的陸雨清。
陸雨清的座位距離牆邊僅有幾十米的距離,但一地落石使路程艱難了許多,離牆壁隻剩最後五六米時,墜落的巨石層層疊疊堆起足有一米多高,想要穿越隻能手腳並用地攀緣,但陸雨清很清楚,時間已經不夠他這麼揮霍。
陸雨清蹙著眉左臂一甩,符咒包再度展開,他看也不看地抽出三張符咒,手腕輕抖喝了聲:“去!”
三張符咒帶著金光飛出,按陸雨清所想地懸浮在半空中定住,浮空形成了三級台階。
陸雨清原地躍起到半空,穩穩地落在第一級台階上,他繼續拾級而上,加快腳步跑到符咒台階儘頭,然後縱身一躍,身姿於半空中舒展,轉眼就掠過一地斷壁殘垣,穩穩地落在牆邊。
玄冥學著陸雨清的樣子,借助符咒台階快速掠過一地碎石,落地後他輕歎一聲:“喔!爽!感覺和跑酷一樣!”
等玄冥也站穩後,陸雨清再喝一聲:“收!”三張符咒便聽從號令,依次飛回他手中。
玄冥讚歎:“竟然還可以循環利用!”
解決了當下險境後陸雨清終於不再情緒緊繃,他抬手扶額,為玄冥永遠偏離的重點輕歎一聲。
歎息過後,陸雨清恢複平靜道:“你有很多問題吧,現在我有閒暇解答了。”
玄冥猛點頭,說出口的話卻又一次答非所問:“你的手怎麼還在流血?你讓我節省法力,自己怎麼不知道要節省血?我先幫你治好傷口,一會兒又需要用符咒的話你就在手指上劃個小口子,彆把傷口搞得這麼嚇人行不?”
陸雨清看著一道法術光芒落在自己手心,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隨之痊愈,一陣沉默。
“行啦,現在我就可以安心地問問題啦。”看到陸雨清手上傷口消失無蹤,玄冥語氣輕快道:“第一個問題是我們為什麼要離開剛才的位置?”
“武試的第三輪即將開始,到時候之前站的地方將不再是安全區。”
玄冥驚訝:“你怎麼知道還有第三輪?”
麵對這個自己承認的朋友,陸雨清拿出了十足的耐心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試不可能根據大家的表現就排出名次,必定要層層篩選直到選出最終的勝者,現在還有近半數的人在考場,考試不可能就此結束,一定還有下一輪。”
玄冥恍然大悟,追問道:“那為什麼跑到這裡?你怎麼知道這兒是下一輪的安全區?”
“每一輪都會給出關於下一輪的提示,第一輪的提示是回到座位,因此第二輪的安全區就是桌椅,而第二輪的提示——是墜石。”
玄冥撓了撓頭,覺得剛清明些的大腦又陷入混沌之中:“墜石?”
陸雨清抬頭環視整個考場,考場的主體就是正中間的空地,周圍是四堵高牆,牆邊離地幾米處實則還有一圈回廊,但因為回廊隻用於輔助監考老師全方位地觀察考場,因此連樓梯都沒有,孤零零地隱藏在昏暗的光線中,極少有人能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