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寧便知自己猜對了。沈玹約莫是想兵行險招,在拔除奸細上立下大功,好有底氣來麵對將來那場更大的風波……可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若蕭桓有個三長兩短,沈玹彆說是立功,甚至會背上惑主的千古罵名。
她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沈玹卻是再次俯身堵住了她的唇,將她的千言萬語儘數化成纏綿的熱吻嚼碎在唇舌間。
沈玹從她嘴中撤出,又輕輕地啄了啄她的唇,將手覆在她的小腹道:“肚子長大了些不曾?”
蕭長寧被他弄得雙頰發燙,一時也忘了該說些什麼,隻紅著臉好笑道:“才三個月呢,還不顯懷。”
沈玹笑道:“以後就能慢慢陪著你們長大了。”說罷,他在蕭長寧發間落下一個輕吻,“好生照顧自己。”
“你要走了嗎?”蕭長寧拉著他的衣袖。
沈玹微微頷首,眼神的熱度已褪去,恢複了冷靜。
蕭長寧舍不得他,可又不想束縛他,成為他的牽絆。片刻,她垂著頭鬆了手,認真叮囑道:“本宮用你買的黛藍畫了錦繡山河,想你的時候本宮便畫畫它,畫了好幾天。”
她抱了抱沈玹,臉頰貼著他的臉頰蹭了蹭,像一隻索求安撫的貓兒,“等你回來,便贈與你當做回禮。”
沈玹更用力地環住她,沉聲道:“好。”
蕭長寧站在棗樹下,望著沈玹離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陣綿密的疼痛,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一塊。
正難受著,沈玹忽的停了腳步,而後轉身朝她快步走來。
在蕭長寧驚訝的目光中,他去而複返,長臂一伸扣住蕭長寧的後腦,贈與她一個綿長熱烈的分彆吻,這才眸色深邃地望著她,暗啞道:“今日沒有無常簿,便親口說與你聽。”
“我的思念與你同在,長寧。”
說完這句,他才轉身真正離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蕭長寧仍在棗樹久久佇立,連肩上積了一層薄薄的棗花都未曾察覺。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回過神來,嘴角有淡淡的微笑,眯著眼搖了搖腦袋,抖去滿身的棗花,這才心滿意足地從側門轉出。
而後愣住了。
蔣射和兩名番子負著弓箭,正倚在門口看她,而冬穗和阿朱則站在三步開外,抿著唇忍笑。
蕭長寧微窘,問道:“你們站在這,都聽見了?”
蔣射和侍從們不約而同地點頭。
蕭長寧頓時呼吸一窒,已經沒臉問他們都聽見了什麼。
見她不說話,冬穗還以為她生氣了,忙跑過來道:“殿下彆生氣,我們也是擔心您的安危才跟過來的。”
“彆說了。”蕭長寧難得在下人麵前丟臉,給了宮婢們一個眼神,吩咐道,“今日就當做什麼都沒聽見,不許再提,明白了?”
冬穗忙不迭點頭,阿朱眯著月牙眼笑道:“奴婢們早忘了!殿下,回洗碧宮嗎?”
蕭長寧想了想,道:“去養心殿罷,本宮去見見皇上。”
到了養心殿,蕭長寧才發現皇後梁幼容也在。
殿中窗邊,蕭桓與梁幼容並肩而坐,正低聲耳語著什麼。大多時候是蕭桓在說,而梁幼容一直比較安靜,隻望著窗外的綠蔭出神,見她興致不高,慢慢的,蕭桓嘴上的笑意淡了不少,望著她沉吟了片刻,又很快打起精神來,強撐著笑繼續同她閒談。
有小宦官進去通報,蕭長寧站在門外笑道:“哎呀,看來本宮來得不是時候?”
蕭桓一怔,隨即起身道:“阿姐哪裡的話,快請進。”
蕭長寧也不客氣,進來坐在蕭桓和梁幼容的對麵,問道:“見錦衣衛和東廠忙碌部署,本宮這才知道皇上要攜皇後出宮遊玩。聽聞月牙湖的景色極美,可惜本宮身子不爭氣,否則必然也是要央求著一同前往的。”
聞言,蕭桓望了梁幼容一眼。
那一眼十分複雜,像是不舍,又像是乞憐,可能還有些許說不明道不儘的傷感。不過他掩飾得很好,很快恢複了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