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離彆(2 / 2)

原來他都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陛下是在害怕嗎?”

“彆怕,從今往後,臣妾會保護陛下。”

“臣妾會成為陛下的劍,為陛下披荊斬棘。”

情深緣淺,終究是造化弄人。她所渴望的自由,一朝得到,未料竟是比剔骨剜心更為痛楚……原來,這就是自由的代價嗎?

“容姐姐,朕好痛……”

月牙湖邊,藕荷深處,蕭桓攥著釣竿,少年單薄的身形幾乎蜷縮成一團,捂著胸口哭著說,“朕這裡……好疼啊!”

可是,再無人回應他。

“來人!”蕭桓狠狠地抹了把眼淚,神情惶然,如同一個失去至愛珍寶的孩子。他茫然且倉皇地站起身,朝著遠處的侍衛喝道,“將皇後請回來!”

侍衛們立即領命,剛要行動,卻見蕭桓來回踱了兩步,改口道:“慢著,回來!”

他雙目紅腫黯然,緊握的拳頭顫抖得厲害,終是無力地揮揮手道:“算了罷,算了……”

“等朕釣上一尾魚,我們便回宮。”

這一尾魚他是永遠也釣不上的,浮漂下的魚線空蕩蕩的,沒有魚鉤。

年少的帝王就這樣守著一根永遠不會上勾的空魚線,在湖心亭獨自坐了一整日。

他的容姐姐,再也未曾回來。

……

洗碧宮,蕭長寧正朦朦朧朧地睡著,聽到動靜驚醒時,隻見燭光搖曳,夜色深沉,榻邊坐著一個人,一身血氣,光著膀子在那上藥。

“沈玹……”蕭長寧立刻就清醒了,爬起來攥住他的手臂道,“怎麼回事,你受傷了?”

沈玹的手臂和肩膀上有數道細長的血痕,傷得比上次要深,滲出細密的血珠。此時他將衣物退至腰際,上身□□,露出勻稱隆起的肌肉,正扭著脖子費力地給自己抹藥,藥粉不要銀兩似的往自己傷口上倒,看著都疼。

見蕭長寧驚醒,他緊皺的眉頭這才鬆開,暫且放下藥瓶在她額上一吻,輕聲道:“吵醒你了?”

“先彆管本宮,你這傷是怎麼回事!”蕭長寧伸指想要觸碰他的傷口,又怕弄疼他,素手在半空中蜷成拳,抬眼生氣地說,“你答應本宮要小心的,怎麼傷得比上次還嚴重?”

雖說是生氣,但眼底的心疼要更多些。

“我一收拾妥當就趕來見你,實在是想你想得慌。”

“彆岔開話題。”

蕭長寧心疼不已,眼睛泛了紅,扭過頭道,“坐著彆動,我給你上藥。”

蕭長寧手法生澀,上藥纏繃帶花了不少的時間,沈玹卻無一絲不耐,隻目光深沉地盯著她,時不時湊到她唇角索吻。

蕭長寧被他鬨得沒有辦法,用力在繃帶上打了個結,悶聲躲他:“你彆鬨,本宮正生氣呢!”

沈玹撈住她的腰低笑:“因何生氣?”

“氣你不照顧好自己,氣本宮為你心疼。”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本宮不要理你了。”

她嘴上說著不理,水靈的雙眼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好像隨時會落下淚來似的。沈玹在她唇上一啄,隨即下榻拿來一隻細頸花瓶,瓶中插著幾支開得正盛的玉玲瓏月季花,遞到蕭長寧麵前道:“送給殿下,消消氣。”

他仍是光著上身,身量誘人,臂上和肩上纏著一圈圈素白的繃帶,整個人矯健而淩厲,偏生捧著花的望向她的眼神又十分溫柔,令人動容。

蕭長寧一時間忘了自己在生氣,接過花瓶嗅了嗅,問道:“哪兒來的?”

“路邊見著,覺得你會喜歡便摘來了。”沈玹邀功似的,湊近她在她脖子處嗅了嗅,刻意壓低嗓音道:“讓我聞聞香不香。”

蕭長寧哪裡肯由得他胡鬨?她見沈玹眼有疲色,想必是通宵未眠,便將他按在榻上道:“彆鬨了,你睡會兒罷,眼睛都熬紅了。”

沈玹的確一宿未眠,聞言便順勢躺在榻上,單手枕在腦後看她:“那,天亮後便叫醒我。”

“好,睡吧。”蕭長寧點點頭,下榻將花瓶擺在最顯眼的案幾上,伸手點了點柔軟馨香的花瓣。

沈玹看了她片刻,這才安然地閉上了眼。

日升月落,天已大亮,沈玹並未醒來。

他發熱了,渾身燙得像是火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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