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任詠的話,倪教練點點頭。
因為早先四中的策略，王一靜是被困住的，所以等於他們在鋒線上隻有任詠，雖然有張盛等人策應,伸到最前麵的那個尖還是隻有任詠。
她不見得是跑動最多的,卻可以說是壓力最大的。
“一會兒我把你換下來,還有誰？”
沒有人說話，倪教練一抬眼,正要再說什麼,樊佳佳道：“教練啊，你這不還要給蘇莉留個名額嗎？還有誰也不行啊。”
“我、我也可以再堅持堅持！”蘇莉道。
大家轟然而笑。
倪教練也不再問,其實她能看出來有兩三個姑娘體力已經告罄，但這個時候,的確也沒辦法再換了,所以她看向張盛和王一靜：“你們兩個多跑動,四中一定會想同咱們耗時間，萬一打不開局麵,你們不要慌，咱們體力消耗大，他們也一樣,特彆是那個十六號，她已經這麼跑了整場，所以，哪怕是耗時間,咱們也耗得起。”
在她說到這裡的時候，孫教練嘴動了動，不過沒開口——再沒有主教練分析的時候,他這個外麵的人開口的餘地。
不過倪教練看到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孫教練，你想說什麼？”
“啊？”
“說說吧。”
倪教練滿臉笑容，孫教練臉一僵。
“說說吧，沒有事的，我對四中不了解，可能有什麼地方說錯了，您直接說。”
她這話一說，鐵中上下都是一驚，孫教練的心更是糾結——說歡喜吧，還有憤怒；說震驚吧，還有自得；說自矜吧還有自卑……簡直就可以說是百轉千回！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道：“我聽說，那個十六號的體能很好。”
“這樣啊……”倪教練沉吟著，見她重視自己的情報，孫教練道，“她家裡有從事相關工作的，寒暑假的時候，她都會跟著青年隊一起訓練。”
“青年隊……跟著男隊嗎？”現在很多球隊都會培養自己的梯隊，但那隻限於男足。女隊雖然也有幾個職業球隊，卻都發展的不好，一線隊伍尚且是這樣，更不要說梯隊了。
孫教練點頭。
倪教練點點頭，正要說什麼，眼角的餘光瞥到自己一乾球員臉上，當下一笑：“這麼說孫教練更看好四中了？”
她這麼突然一變，孫教練先是怔然，然後就是哀怨了，他張張嘴，想說什麼，一時又有點說不出來。
倪教練點點頭：“非常感謝！”
她這話說的真摯，倒令孫教練一怔，正覺得自己有點應激呢，那邊倪教練又轉向自己的球員：“大家聽到了吧，孫教練都看好四中了！”
她的語氣充滿了歡欣，就像已經贏球了似的，孫教練的臉再次僵住了。
早先在替補席上的一乾球員，怔了一下就有笑的，車一桐忍不住了：“倪教練，雖然我們教練早先看錯了幾次，但不代表他會一直錯，說不定，他這次就對了。”
倪教練點點頭，沒有說什麼，王一靜不願意了，心想這是當麵詛咒嗎？豈有此理！
她正要開口，那邊張盛拉了她一下，她並不知道早先的事，但她覺得倪教練早先的反應古怪，這時候就不想王一靜多嘴，那邊一個在替補席上的隊員低聲道：“早先孫教練三次誇咱們，咱們三次都失敗了。”
……
“後來他誇四中，四中就失敗了。”
她的聲音透著歡喜和爆笑的壓抑，早先在場上的一乾球員先是震驚，然後就都兩眼閃亮的看向了孫教練——哎呀，原來這裡還有一個隱藏球王啊！
那可要讓他多說說！——貝利球王的烏鴉嘴，姑娘們自然都是了解的。
倪教練還是比較含蓄的，球員們則沒那麼多顧慮了，當下一個個七嘴八舌的就說開了：“孫教練，你說的不錯，四中就是很厲害！”
“剛才那個十六號出現的時候，我簡直以為她有什麼超能力呢！”
“前麵那兩個球進的真漂亮啊！”
一個個拍著大腿，感歎著，那表情那動作，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四中的呢。
現在迷茫的就是校領導了，他左看看右看看，到底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嗎？！
孫教練更是百轉千回的糾結，車一桐幾次想張開，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隻有更氣呼呼的瞪向王一靜，王一靜正忙著誇四中，對她的目光毫不在意。
鐵中這邊是歡快裡帶著詭異，四中那邊則不免沉悶。
她們剛下場的時候還有一絲輕鬆——總算平局了！
這來到場下喝點水，擦擦汗，再回想，則是茫然了。
那樣的進球……那樣的過人！
她們下麵還能守住嗎？她們會丟幾個球？
這麼想著，倒是比早先更壓抑，毛教練見了，也是歎氣，從他內心中，也覺得這事太操蛋，他做了所有能做的一切，以一個高中生的球隊標準來看，他們絕對做到了最好！戰術布置、情報打探，球員心理……但這世上，就能出現讓你絕望的天才球員！
嗯，現在誰同他說王一靜不是天才他都不認！
毛教練現在是很想罵娘的，不過作為一個主教練，他還要表現出足夠的歡欣，所以他拍了拍巴掌：“很好，你們這場比賽都踢的很好。”
他的球員看著他，他一笑：“我知道你們想什麼，這的確是我的疏忽。不過因為你們優異的表現，這個疏忽還可以彌補！那個王一靜為什麼到最後才用出甩牛尾巴？為什麼？”
他的球員本來是等著他給答案的，但他連問兩遍，也開始開動腦筋了，七號猶猶豫豫的道：“她……不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