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本身就是魔教秘聞,任盈盈生性慈悲,每每東方不敗要懲罰手下或是處罰行事不力的江湖散人,她總是會有些不忍心,出言維護。
東方不敗為了表示他對任盈盈這個侄女相當禮遇,隻要那個得罪他的人,不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一般都會依言而行,給她一個麵子,放過罪人。
久而久之,任盈盈便成了眾人心目中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江湖上願意為她效死者不再少數。
任盈盈看了他一眼,依樣畫葫蘆也舉起了麵前的茶杯,微微掀起麵紗,露出嬌豔欲滴的紅唇,輕輕地飲了一口,然後將茶杯放下,輕輕地啟齒問道:“林少俠,江湖人說江湖話,不必拐彎抹角。既然閣下已經將盈盈的來曆調查得清清楚楚,那便說明閣下是有備而來。盈盈不求其它,隻想問一句,家父如今是否還安然?”
徐陽稍一猶豫,便點了點頭:“令尊一世梟雄,被人囚禁在鬥室之間,好自然是不會太好。不過性命是無憂的,倒也不至於缺衣少食,起碼一句安然無恙是說得過去的。”
任盈盈聞聽此言,多年來苦求不得的答案,居然如此輕易便獲得了,難免心緒激蕩。
情緒波動之下,居然站了起來,在小屋內來回踱了數十步,期間似乎還借機擦拭了一下眼角,這才長吸了一口氣,重新坐下。
“林少俠見笑了,盈盈自幼與家父分離,至今已有十餘年。乍聽到家父的下落,失態了。”說罷,忽然想起方才這段話,似乎暴露年齡了,臉色瞬時又變得通紅。
好在,對方依然看不到。
徐陽並不知道又一次錯過了無邊的豔色,也並沒有注意到任盈盈話中透露出來的某種機密,隻是鄭重地搖了搖頭道:“聖姑這話便說得不妥了,孝之一道乃是為人之本。聖姑仁孝無雙,林某隻會更多了幾分尊重,談什麼見笑。”
綠竹翁插話道:“不知少俠可否……咳咳,可否告知任教主的具體下落?將來必有厚報。”
徐陽又搖了搖頭道:“東方不敗勢大,如今的林某可不敢輕易開罪了他。若是貴方救援不慎,非但害了任教主的性命,林某和華山派總也會受到牽連,此舉代價太大了,恕林某不敢隨意答應。”
“難道林少俠還要去征求嶽掌門的同意嗎?”任盈盈問道:“按說此事嶽掌門應該是不知道的,否則家父必然不能安枕。”
任我行手上可沾染了不少華山派前輩的鮮血,當年魔教數次入侵華山派,意圖搶奪葵花寶典》,任我行都是主導。
華山派上上下下,除了徐陽這個剛入門的家夥,無不對日月魔教、對任我行恨之入骨。
若是嶽不群知道了任我行的下落,不管如何,都會聯絡五嶽劍派的其餘掌門,共同圍攻。
那可不是為了救援任我行出來,而是為了殺了他報仇。
因此任盈盈直言,此事華山派上下應該是隻有徐陽一人清楚。
“不愧是聖姑,一語道破,林某並沒有請示家師的必要。這種小事,就不必勞煩他老人家了吧。”徐陽笑道。
這短短一句話,其中的信息量極大。
任盈盈敏感地察覺到了,這句話便是對方的表態,最少表達出來三個意思。
他和嶽不群有矛盾。
他並不覺得任我行的下落,是什麼必須嚴守的秘密。
他不是那種迂腐的道德家,他認為這個消息隻是一件商品,是可以奇貨可居,待價而沽的。
隻是要看,任盈盈能否付出足夠的代價。
任盈盈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個年輕的華山派弟子,與那些平常見到的正道人士完全不同,倒是很有點意思。
“不知林少俠有何需求?隻要消息確實,盈盈若是有的,自然可以雙手奉上!”
“聖姑未免也太看輕林某了吧?”眼看得對方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徐陽倒是要裝一波清高了。
“林某若是隻為了好處而來,何不將消息通傳正道武林,豈不是好處更多?”
任盈盈知道,這話沒錯。
她能給出的,無非的金錢、美女、武功秘籍這類身外之物。
但如果將這消息透露給正道人士,對方非但聲名大噪,還能贏得正道武林的一致頌揚,說不定嶽不群會因此將華山派絕技傾囊相授,甚至將他定為華山派掌門的繼任人選。
可說是好處多了太多了。
就連敵人那邊,魔教教主東方不敗也不會對他生出什麼惡感。
任盈盈不壞惡意地想到,要是能借正道人士之手除去任我行這個眼中釘,相信東方教主一定會心下大慰,勝過修煉三年神功。
但轉念一想,既然對方並不是要求什麼好處,那麼現在他端起架子來,葫蘆裡賣得會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