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沒安好心,他顯然在挑撥方翰民跟老同事和技術科新老科技人員的關係,方翰民當然不能讓他得逞,“技術科的現狀是什麼?我想大家都清楚,老同事們大多已經五十多歲,不僅年齡偏大,精力跟不上,不適合高負荷工作強度,而且這些年疏於學習提高,知識結構老化,對新技術接受能力差。我讓年輕人肩負重任,讓老同事協助他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輔助工作,目的是關愛老同誌,哪裡來的偏見?”
“今年的兩項主要任務,沒有一項讓老同誌承擔,你認為我們隻適合做一些輔助工作,把這些老同誌看得一無是處,這不是偏見是什麼?”
好心當作驢肝肺,方翰民對此很無語,“孫師傅,我本想讓老同誌們輕鬆一些,卻不被你理解,那倒請你說說,哪些老同誌適合負責這兩項主要任務?或者老同誌們覺得自己能夠承擔這些任務,也可以自告奮勇站出來嘛。”
會場鴉雀無聲,過了好幾分鐘,不僅沒有人主動站出來承擔任務,老孫也一言不發,方翰民早已料到這樣的結果,他波瀾不驚地將了一軍,“孫師傅,你倒是說話呀!”
“這,我......”老孫知道自己在裝腔作勢,他漲紅著臉,什麼也說不出來。
“怎麼,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嗎?還是你自己打算承擔哪項任務,不便說出來?”方翰民揶揄道。
“我,我沒那意思。”老孫急忙否認。
不是老孫沒那想法,而是他心有餘力不足,作為老科技人員,老孫當然知道擔任項目負責人的好處,但那需要技術實力和旺盛的精力做後盾,老孫這個混子,從基層調入技術科以來,因為沒能得到職務上的提升,總認為自己懷才不遇,這十來年不思進取,就知道跟領導作對,整天吊兒郎當,把在大學學到的那點專業知識,早就還給老師了。沒有金剛鑽,老孫哪敢攬瓷器活啊!
“那你是什麼意思?剛才說我對老同誌有偏見,我承認自己有可能考慮不周全,請你推薦或自薦項目負責人,你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孫師傅,你這樣胡攪蠻纏,讓我很難做啊!”
方翰民故意賣慘,不僅把老孫推到一個十分尷尬的境地,而且得到了技術科絕大多數同事的理解,老孫低著頭,悻悻地說,“方科長,雖然我們老邁無用,但畢竟還在工作崗位,你不能剝奪我們工作的權利吧?”
老孫的無理糾纏讓方翰民心生不爽,“孫師傅,我從來沒有說你老邁無用,更沒有剝奪你工作的權利,讓老同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輔助工作,應該是最合理的安排。但是,我要把醜話說在前麵,無論今後做什麼工作,都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挑肥選瘦,拖拖拉拉,任何人都要服從安排,按時完成任務,否則,我隻能按規章製度辦事,處罰絕不含糊!”
誰都聽得出來,後麵這句話,完全是針對老孫等少數幾個害群之馬說的,因為其他人在工作上都有足夠的自覺性。
在節後第一次全科會議上,方翰民首次以技術科長的身份,
向全體同事展示了自己的管理風格,並針對老孫的言行,讓同事們見識了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麵,改變了人們對他隻會做技術工作的呆板印象。
“方科長,按你這說法,將來大家都得絕對服從你的安排,提意見就得被處罰了?”
對於老孫的糾纏,方翰民真有點受夠了,“孫師傅,現在是開全科會議,希望你不要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占用大家的寶貴時間!對我有什麼意見,在你我都方便的時候,歡迎你單獨跟我提出來,我一定洗耳恭聽!”
隨後,方翰民又詢問了鈀碳催化劑的製備情況,焦鐵輝負責催化劑製備,他詳細彙報了工作進展,“最晚七月底,就能製備出足夠數量的催化劑,絕對耽誤不了九月份更換催化劑的需要。”
方翰民對此表示滿意,他點了點頭,“實驗中心的工作總是讓人放心,希望大家的工作態度都跟他們一樣。散會!”
......
方翰民回到辦公室剛坐下,便聽見敲門聲,“請進!”
門開處,他的四位助手一齊湧進屋,方翰民略感詫異,“你們怎麼來了?”
“科長,你讓我們負責的工作,我們連門都摸不著,你先給我們講講吧。”
“這也太著急了!不過也好,我就喜歡這種雷厲風行的工作態度,你們坐下稍等。”
方翰民站在椅子上,從檔案櫃頂端一個大箱子裡,找出一大摞圖紙,擦去上麵的灰塵,展開看了看,又從檔案櫃中拿出三份裝訂成冊的資料,把蔣國新和徐輝叫到跟前,“這是一車間生產線的工藝圖紙和技術資料,你們先拿去看看,看懂了,我再給你們交代下一階段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