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李深每天下午準時到太醫院講課。
相比於第一天的四十多人,第二天的人數就增加了一倍,而且後麵每天都在增加。
最後發展到隻要李深去太醫院,無論手裡的事情再忙,他們都會抽出時間跑去聽課,沒位子就站著,屋子裡站滿了,他們就站在門口和窗戶外麵聽。
李深在講完大蒜酒對傷口金瘍的治療之後,又講了傷口縫合技術,以及心肺複蘇之類的急救術。
而且他並不是乾巴巴的隻講這兩種醫術,而是在講解時,加入了許多後世的知識,比如人體的各大係統,包括血液、神經、淋巴、消化等等,另外還有各個器官的作用等等。
這些知識雖然與傳統中醫有許多衝突之處,但李深事先早就說了,這隻是自己的一家之言,願意信就聽,不願意就走,他也不會和任何人辯論。
太醫院做為大明的最高醫療機構,對各種醫術還是十分包容的,特彆是李深講解的這些東西都能經得起推敲和驗證,所以願意聽他講課的人自然越來越多。
“人呢?人都哪去了?”
許院判回到太醫院,一路上卻連一個人也沒見到,當即氣的大叫道。
“來了來了,院判勿怪,其它人都去聽李主事講課了!”
一個醫官飛奔而來,麵帶驚惶的向許院判行禮道。
“都去聽課了,那太醫院的公務還辦不辦了?”
許院判氣的一拍桌子怒道。
這幾天李深來講課,吸引越來越多的人去聽,這讓許院判也越發的惱火,今天終於讓他找到借題發揮的機會了。
“許院判息怒,這是崔院判最先點頭,所以院裡的其它人才敢放下手頭的事情去聽課。”
醫官急忙解釋道。
“又是個崔望,就他會收買人心!”
許院判冷哼一聲再次道。
他三十歲就做了院判,而崔望直到今年五十多歲才做了院判,這讓許院判一向看不起對方,認為他隻是走了狗屎運才能與自己平級。
另外現在太醫院的院使一職空懸,本來鐵定是許院判的,可是現在崔望忽然做了院判,而且還拉來李深這個靠山,這讓許院判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這也是他對李深有成見的原因之一。
“許院判,其實李主事講的挺好的,院裡所有人都跑去聽了,要不你也去聽聽?”
醫官猶豫了一下,這才向許院判勸道。
“我才不……”
許院判剛想拒絕,但忽然轉念一想,正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如果自己連對方講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能拆穿對方的真麵目?
想到這裡,許院判當即改口道:“帶路,我倒要看看這個李主事到底有何本事?”
“好嘞,許院判您跟我來!”
醫官立刻十分高興的道,其實他剛才也在聽李深講課,隻是得知許院判回來,才急忙跑回來伺候,免得對方遷怒到自己身上。
於是許院判跟著醫官來到太醫院的東側,隻見一個屋子的外麵,站著不少太醫院的官吏,一個個伸長脖子,豎起耳朵聽得十分入神。
看到這種情形,許院判再次冷哼一聲,邁步就走了過去。
“讓一讓!”
許院判來到被人群擋住的門前,直接開口命令道。
“讓什麼讓,裡麵早就站滿……呃~”
擋路的人本來一臉的不耐煩,認為對方打擾了自己聽課,可當看到身後的人是許院判時,立刻嚇的閉上了嘴,身子也閃到一邊。
其它擋路的人也發現了許院判,同樣紛紛閃到一邊,於是擁擠的人群竟然讓出一條狹窄的道路,使得許院判順利的進到教室裡。
一個坐著的醫官看到許院判進來,也急忙讓出了座位,對方也沒有客氣,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然後抬頭看向正在講課的李深。
李深也同樣看到了許院判,不過他也並沒有在意,依然繼續著自己的講課。
“……解毒是肝臟的主要功能之一,人體若是中毒,一般都是經由肝臟分解,然後利用腎臟或腸道排出,所以如果兩個人中了同樣的毒,肝臟健康的人可能沒事,但肝臟有問題的人,卻可能中毒而死。”
李深說到這裡,掃視了一下眾人笑道:“好了,今天的內容講的差不多了,你們有什麼問題,現在可以提出來了!”
李深的話音剛落,下麵立刻有不少人舉起了手,這也是他立的規矩,因為剛開始上課時,每到提問環節,下麵的人就亂成一團,所以李深隻能讓有問題的人舉手,自己點到誰,誰才可以提問。
“崔院判,你有什麼想問的!”
李深伸手一指最熟悉的崔院判道。
這段時間崔院判對李深講課的事最為配合,可以說是忙前忙後,所以一般提問時,李深都會讓他第一個發言。
“李主事,我剛才聽你對中毒一事十分了解,依你之前,天下間的毒物分為幾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