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黑沉著一張臉,伸手去拉架子上的衣服,猶豫一番,一個轉身衣服已經穿在身上,順勢拿起一旁的琵琶,動作乾淨利落。
這是他來這裡的第二次見客人。
與以往不同,這次他到的時候師父謝言也在這裡,拉著他,並未言語,但眉頭卻愈皺愈緊。
黎陽瞥了眼旁邊候著的人,輕拍謝言的手叫他安心,接著戴好麵紗,撩開珠簾,往裡走。
“883,這人是誰啊?”
既能給出足夠的錢單獨聽他的曲子,又能讓師父那麼忌憚,那隻能是身份顯貴之人。
皇親貴族至少得沾一樣。
而謝言的表情奇怪,不像是囑咐他小心祁淵的,那裡麵這人最先排除的就是祁淵。
他一路走來,路上一個人都沒遇見,平日熱鬨的花樓現在也是安安靜靜,必然是包場了。
放眼整個天野王朝,也就隻有皇家人有這個排場和底氣。
所以他是……
【太子唐洵。】
黎陽走近,最先吸引目光的便是那一身太子蟒袍,一朝太子不僅逛花樓,還包了場子,穿著顯示身份的衣服一點也不遮掩。
這就是唐洵的底氣!
他既不怕言官彈劾,也不怕授人以柄。
不愧是本位麵氣運最大的人。
就連祁淵那樣的都比不了。
以祈願者的記憶來看,他除了林越誰也不關心,誰也沒記住,理應是不知道當朝太子的。
所以黎陽也隻是微微行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公子想聽什麼?”
“都可。”
成為梅清是祈願者自己的選擇,登上台是他從前的願望,哪怕最後遭遇那樣的事情他也不後悔選擇梅清的身份。
隻怨恨自己沒本事,既護不了自己也護不了師父。
雖然祈願者不喜歡被一大群男人看來看去,但舞台卻是真心喜愛。
既然這樣就彈首祈願者最喜歡的吧。
這首曲子既不適合在風月場所出現,也不是閒情雅致時聽的。
前麵小段到還有依依惜彆之意,後麵卻突然轉換風格,似在草原上馳騁,又好似征戰沙場的戰歌。
感情濃烈毫不掩飾。
祈願者作為男子,卻當作女子來養,學的是如何取悅人的那一套,哪怕是梅清也改變不了那上不得台麵的身份。
可就算如此一顆男兒心依舊向往更廣闊天地,也想肆意奔騰在草原。
可再想也隻能通過彈曲來表現。
他這一生都在京城打轉,去得最遠的地方也還是京城地界。
從小彈到大的曲子無人知,懷揣的心思也無人曉。
一曲結束,黎陽坐在椅子上半天沒有動靜。
這首曲子祈願者從沒彈給彆人聽過,他也是搜尋祈願者的記憶得知他最喜歡這個才彈的。
沒想到弱不禁風連自己都顧不了的他竟還揣著一顆這樣的心。
人心啊,果然難懂。
黎陽站起身,微微行禮:“請問公子還想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