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江懷楚到翰林院報道,一起的還有新科榜眼和探花,官職是正七品翰林院編修。
江懷楚翰林院修撰, 六品官, 官太小,除非皇帝特召, 平時用不著上朝。
前輩領著三人在各個館和房裡走了走,介紹熟悉了下,將三人領到事先已分配好的差使上。
江懷楚是修撰, 按理來說初來乍到隻能修修實錄,閱覽舊人草擬文稿學習,卻未承想直接被翰林大學士劉韞帶在身邊,給他打下手。
一路寒暄下來,對謝才卿, 翰林們基本都是不冷不熱的態度, 儼然是準備先觀望一段,也有不少世家出身的,眼裡流露出一絲不屑。
榜眼和探花瞧著謝才卿被人笑著引進了劉韞一人獨占的清風館,對視一眼,各自不忿地低下了頭。
劉韞見謝才卿跨進來, 心道了聲光風霽月, 朗笑道:“彆拘謹彆拘謹!”
謝才卿含著三分淡笑點頭, 尊敬而不失親昵道:“師傅。”
劉韞心下一暖:“好好好!”
“你這一個月幫襯著我點兒就行, 你那麼聰明, 也不肖我教什麼, 多看多做, 不懂直接問, 彆不好意思,我去哪兒你跟著就行,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聽見沒?”
謝才卿點點頭。
“咱們是清水衙門,撈不到什麼銀錢,但日子好混,不過我不許你混,每天要檢查你進度,你還要多讀書,我會給你布置任務,完不成還有罰,能接受嗎?”劉韞暗中打量著他,刻板道。
謝才卿乖巧地點點頭,暗中有些疑惑為什麼劉韞對他那麼好且嚴格。
劉韞滿意地捋了捋胡子,果真不是個急功近利、傲氣淩人的,好好打磨,日後必成大器,又端方矜守,外頭並無絲毫浪蕩行跡,規矩得很,仔細觀察一兩月,若無問題,入贅做他的乘龍快婿再好不過。
劉韞指著桌上的一摞書和文稿:“今日值房那邊我當差,你待會兒抱著這堆東西跟我一道去便是。”
翰林院離皇帝寢宮很遠,翰林是天子近臣,為了方便皇帝用人,寢宮邊上不遠設了值房,翰林輪流去值房當差,隨時聽候皇帝命令。
謝才卿沒想到這麼順利,微笑點頭。
……
午間,蕭昀和張公謀往值房去,一個和顏悅色,一個麵有難色。
麵有難色的張公不停抹汗:“陛下,這……老臣,這這……”
“朕還能忽悠你不成!”
“不……不是……隻是……狀元郎和老臣……”
蕭昀不耐煩道:“彆可是但是的了,辦好了朕許你告老還鄉頤養天年。”
張公眼睛一亮,沉默片刻,依然有些慌張:“陛下,你且給老臣透個底,那玉到底是誰的啊,老臣也好安……安個心啊。”
蕭昀臉上笑意一閃而過:“你管呢,讓你辦你就給朕辦,哪那麼多廢話,好處少不了你的,彆猴精猴精的。”
“……是。”張公硬著頭皮應下。
蕭昀打老遠還沒進去,一眼就瞧見了犄角旮旯裡端坐著寫字的謝才卿。
明明是同旁人一模一樣的官服,仍是紮眼得緊。
蕭昀有點不高興見他,想想他也沒什麼錯,皺了下眉,正要無視他進去,值房門口的小太監瞧見皇帝,朝裡頭喊道:“陛下駕到!”
狀元郎手中狼毫抖了一下,倏然站起,因為太急,毛筆在他白皙的手背上劃了黑乎乎的一道。
旁人都往門邊迎去,他疾走兩步,躲到了值房一排又一排的藏書後,整個人消失不見。
蕭昀滿臉難以置信,他都還沒不待見他,他都開始躲著他了?
臉皮薄成這樣?
不就是抱了抱摸了摸,蹭了兩下。
又不是故意的,意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