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 / 2)

謝遮派人將蕭昀的話帶到時, 謝才卿正在用晚膳。

謝才卿給了些銀子,淡笑送人出去了,太妃見人沒影了, 立馬道:“這可怎麼辦?他現在見都不肯見你了!

太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蚱:“我就說蕭昀那種人在高位待久了,一直都是彆人趕上門舔他,他低不下來的,釣久了魚容易跑,他現在肯定還是很想要你的,要不你趕緊把魚餌硬塞進他嘴裡?現在挽回肯定行, 再晚——”

“不挽回。”謝才卿慢條斯理地在一邊的銅盆裡淨手。

“不挽回?那你見不到他——”

“他不見我,剛好是劇變的先奏,他是在抵抗自身的這種即將發生的變化, 通過不見我來實現。”謝才卿不緊不慢地說。

太妃眼裡有茫然。

謝才卿淡聲說:“好比一個女子,受儘丈夫侮辱, 但因為怕被旁人戳脊梁骨, 所以忍氣吞聲不和離,終於她受不了了,為了緩解痛苦, 決定完全放棄自我,做一個沒有心的行屍走肉, 那她很快就會發現,她連自我都能放棄,和離反倒是一件小事了。”

太妃:“嗯?”

“他回避恰恰是因為,擺在他麵前有兩個選擇,都很誘人, 難以抉擇, 令他煩躁, 他不想等了,不想再在做選擇這個階段浪費時間心力,所以直接選擇了放棄我。”

“他要通過實實在在的行動,來解決內心的煩躁,所以一旦當他發現這個選擇依然會讓他陷入他討厭的心態,並不能根本解決問題時,他就會毫不猶豫地走上另一條路——占有我。”

太妃瞪著眼睛,心道小王爺真把情愛兢兢業業地玩成了權謀。

謝才卿說:“從中能看出他是一個極度自戀的人,越自卑的人,這個糾結的時間越長,因為比起內心的煩躁,外在行動可能帶來的負麵後果讓他更難承受,蕭昀極度愛自身,愛到不願讓自己長期陷入糾結,浪費一點兒寶貴的時間,他是個雷霆萬鈞的行動者,用行動來嗬護自己的心力。”

謝才卿眉眼一彎:“他越寵著他自己,轉變越快,他不喜歡我,他隻是想用行為讓他自己心裡徹底舒坦。”

太妃疑惑說:“那舒坦之後呢……”

“我不會讓他舒坦的,”謝才卿在她吃驚的眼神裡,笑說,“不滿足才是**的前身,是行動的源泉。”

“我隻有讓他一直煩躁,他才能一直想著我,絞儘腦汁想得到我。”

他要和蕭昀在一起不短的時間,直到懷上孩子,當然指望蕭昀不舒坦地越久越好。

太妃聞言咳了一聲:“他惹你了?很討厭他?”

她頓了頓,忍不住要為蕭昀說句話:“本來要打板子,他連罰都沒罰你,他其實對你還不錯——”

“……”謝才卿咬牙,“總之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太妃以中年婦人的直覺,嗅到了點什麼,趕緊轉移話題:“那你都不見他了,怎麼讓他依然保持煩躁?”

“我有一個連蕭昀都製不住的幫手。”

太妃大愣:“誰?”

謝才卿一笑:“蕭昀腦子裡的我。”

“他真正想要的其實是不見他,他以為不見我就可以不見他。”

……

深夜,皇帝寢宮。

尹賢受罰,被短暫調走了,陛下還沒選人頂上他的位置,所以尹賢的小徒弟福安暫代職位,貼身伺候。

他記得師傅的吩咐,無論是酷暑還是寒冬,陛下睡覺都不喜歡穿衣服,覺得束縛人,影響睡眠,所以他要注意著些,彆叫被褥落地上了,讓陛下著涼。

他靜立在床側。

陛下之前翻來覆去翻得床嘎嘰嘎嘰直響直晃,眼下總算沒了動靜,應是睡下了。

福安就要輕手輕腳走遠些,猛地聽見皇帝喊了聲“大嫂”,嚇得渾身一震。

床榻上,蕭昀在接連不斷地做夢。

前往京城的馬車前,立著個麵容模糊的男人,男人對著年僅十八的弟弟說:“阿昀,兄長要進京趕考,你嫂子有身孕了,你一定要替兄長好好照顧她。”

他說著,將自己身側小腹微鼓的婦人的手塞進了蕭昀的手裡。

手又白又滑膩,指頭綿軟得厲害。

蕭昀抬頭,婦人臉上的白光消失了,現出真容。

是狀元郎的臉。

蕭昀癡癡地盯著貌若天仙正衝他微笑的大嫂:“好。”

身後大哥的馬車漸行漸遠,蕭昀靦腆緊張地拉著大嫂進屋:“阿昀會好好照顧大嫂。”

畫麵一轉,蕭昀在榻上睡覺。

大嫂扶著腰進來,坐到蕭昀的床榻跟前。

蕭家家境貧寒,屋內陳設簡陋,大哥極疼大嫂,錢都花她身上了,她穿得光風霽月,簪花戴玉。正值冬日,她披著個絨絨的白鬥篷,摸了摸蕭昀的額頭,陡然蹙了下眉:“怎麼發燒了?阿昀,醒醒。”

床上的人無動於衷。

她將自己的白鬥篷脫下,罩到他身上,衣不解帶地照顧他,還低頭吻了吻他的嘴。

畫麵到這卡了一下。

大約是半夢的蕭昀無意識覺得這段兒有點問題,大嫂不可能吻他的嘴,於是在處理片刻後,又將故事修改地合理起來。

大嫂親昵地吻了吻他的額頭。

蕭昀得了重病,臥床不起,大嫂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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