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才卿和太妃被塞上了馬車,仍是一臉茫然。
下午尹賢福安領著一群太監和威猛健壯的護衛到了他府上,尹賢剛給他說了一聲,他剛茫然點點頭,那群人就搬起了東西。
他隻感覺到了一陣速度迅猛、威力逼人的龍卷風把他卷啊卷,卷得他暈頭轉向,稀裡糊塗就提著包袱上了馬車。
連包袱都不是他收拾的,人家收拾好直接塞他手裡。
如果不是那人一臉諂媚,他還有種被掃地出門的錯覺。
龍卷風消停了,謝才卿過了好一會兒,才遲疑道:“蕭昀是不是給了我一棟宅子?”
“……”太妃說,“好像是。”
馬車駛了一會兒,太妃掀簾,驚喜道:“這是長平街吧?”
“老爺快看,”太妃指著簾幕外的富麗高樓,“這個是京城最大的青樓風月樓,裡麵的姑娘可漂亮了。”
謝才卿:“……”
他不知道為什麼,有的時候總覺得太妃像個女版蕭昀。
一樣的愛自賣自誇。
太妃就是風月樓的老板娘。
“搬過來了正好,改日老爺定要去上一去。”太妃興奮笑道。
謝才卿:“……嗯。”
到了新宅,一進門,就是一群臉皺巴巴的老嬤嬤衝謝才卿諂笑。
太妃心裡一咯噔,轉頭看小王爺,小王爺依然淡笑著。
太妃憋笑。
小王爺愛美,伺候的下人都要挑模樣端正的。
一群老太婆也好,她正愁沒人盯著小王爺好好用膳多運動早休息。
小王爺老陽奉陰違,表麵上答應的好好的,背地裡就不聽話。
眼下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他還能表麵一套背地裡一套?
尹賢福安帶著狀元郎在新府邸逛了一圈兒,太妃樂得直笑,要不是有旁人在,怕是要對蕭昀讚不絕口了。
這宅子絲毫不比小王爺在南鄀的差,雖然豪橫闊氣了些,缺了點文雅內秀之氣,但小王爺現在身處異鄉,要的就是闊,要撐門麵讓人看得起啊。
謝才卿在花房瞧見那幾盆清華秀雅的花兒,嘴角才溢出一絲笑,眨眼又收住。
跟來的宮女們瞧著輕彈動著白玉花瓣的綽約狀元郎,愣了愣,臉就是一紅。
人比花高潔純淨多了,溫潤如玉,什麼樣的人能摘下這朵高嶺花。
人太乾淨了,和誰在一起瞧著就都像是玷汙。
轉了一圈兒,尹賢和謝才卿一起回到屋內。
屋內不比外麵,雅致得很,雖細節處還要填補,但大模子已定,格局天成。
謝才卿神色緩和了不少。
尹賢暗歎了口氣。
陛下這是下了血本了,不過能博狀元郎一笑,也算值得了。
他這會兒倒希望陛下一心一意千萬彆後宮佳麗三千了,個個照這個標準寵,那還得了?
國庫都能給耗空了。
第一次也在所難免。
謝才卿叫人上茶,遲疑道:“公公,這宅子可是花國庫錢了?”
尹賢笑道:“狀元郎莫要擔心,這是陛下在宮外的小內藏庫,朝臣都不知道。”
謝才卿愣住了:“小內藏庫?”
“對啊。”尹賢忍笑。
謝才卿:“……”
大寧分國庫和宮中內藏庫,國庫的錢是用於國家的,皇帝平時的開銷走內藏庫,因為若是要用國庫的錢,得向戶部申請,還要寫清楚數額、花錢原因,完了之後還要戶部審批,戶部若是不肯,就是皇帝也拿不到國庫一分錢。
麻煩又丟麵兒。
蕭昀又喜好奢靡,從不委屈自己。
所以蕭昀內藏庫之富天下聞名。
說白了,蕭昀私房錢多。
隻是謝才卿沒想到,蕭昀不僅有宮內的內藏庫,還有宮外不為人知的小內藏庫。
就像一個男子,不僅有悍妻和嬌妾,還有不為人知的外室。
狡兔三窟。
他讓自己住進來,不怕他一個“出身寒門”的財迷心竅偷東西嗎?
尹賢笑道:“陛下的寶貝都在後麵倉庫裡,狀元郎若是感興趣,隨便拿出來玩兒,陛下也不是個愛物的,玩壞了沒關係。”
謝才卿一怔。
玩壞了都沒關係?
尹賢溫聲道:“裡麵東西莫要送人,陛下之物流出去了麻煩,也容易招來口舌是非,敗壞狀元郎清名,除此之外狀元郎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銀子隨便花,彆說是陛下的錢就行。”
謝才卿臉不受控地紅了下。
這不就變成蕭昀養他了嗎……?
他其實不缺錢的,隻是假身份礙著,有錢不能用。眼下借著蕭昀,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過上以前的生活了。
尹賢笑說:“陛下是憐你喜歡你,陛下向來寵身邊人,你隻管放心在這兒住便是。”
他走到謝才卿跟前,不由分說地把小內藏庫的幾把鑰匙揣進謝才卿的手裡。
謝才卿盯著那幾把金燦燦的鑰匙發愣。
蕭昀把他的私房錢……交給他了?
交給一個隻睡了兩次的男子?
如此輕率,他到時候膩了自己想要回來,也不嫌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