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莊主暗咳一聲,無比汗顏,心裡尋思他這上梁也不歪啊,怎麼蕭昀能歪成這樣?
是這二流子重孫能做的出來的事情。
楚楚現在可懷著孩子呢。
老莊主佯震驚,又和蕭昀插科打諢了一陣,才深看他一眼,若無其事地說:“那他是你什麼人啊?”
“自是心儀無比的床伴,實不相瞞,曾經滄海難為水啊,”蕭昀似乎頗為惆悵地歎感慨了一聲,“一日不見,孤枕難眠,所以還請太爺爺快些,成全了昀兒。”
太妃扶著他手臂,小聲道:“消消氣,消消氣。”
江懷楚冷著臉:“我沒生氣。”
太妃一言難儘,小的的氣人功底和大的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老莊主咳了半晌,心道這二流子也不寵楚楚啊,更不能暴露蛛絲馬跡給楚楚添大亂了,道:“那你總不可能就為了個床伴來南鄀一趟吧?”
蕭昀懶散笑道:“還是太爺爺了解昀兒,找他是順便,兩全其美,昀兒主要是來攻打南鄀的。”
太妃又嚇又慌,緊張地看向身側一臉黑沉的小王爺,生怕他又暈了過去。
江懷楚摸著肚子。
似乎知道他爹有多討人厭,小東西生怕替他爹背鍋被另一個爹爹或者舅舅辣手打胎,終於乖乖巧巧服服帖帖了,沒有一絲動靜。
江懷楚臉色一陣青一陣黑。
他要蕭昀的孩子,才和蕭昀無關,反正該拿的他都拿到了。
現在彌羅山莊遍布天下的情報網都是他的,老莊主的兵符也給他了,彌羅和南鄀合軍五十餘萬,還怕個天時地利人和一個不占的蕭昀?
更何況他是守城,蕭昀是攻城,攻城比守城難數倍,南鄀隻有一個城門,他有五十萬大軍在手,守一個城門,固若金湯,就是蕭昀百萬大軍來了,沒個幾月也攻不破,兔死狐悲,彆國也不會袖手旁觀。
北寧距離南鄀數千裡,糧食運輸是個大問題,軍隊行軍也要時間,蕭昀想打南鄀,就得做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準備。
這還是遠的,蕭昀如今最多隻有幾萬騎兵,能不能待得住還是問題,彆被幾國截殺,灰溜溜突圍回去了。
外殿老莊主佯驚慌道:“怎會突然想打南鄀?之前不是好好的嗎?南鄀與世無爭,兵力衰弱,威脅不到你……”
蕭昀懶懶道:“我也不遮遮掩掩了,我不會叫你為難,不是來問你借兵的,也知道你不肯借。”
老莊主尷尬地嘿嘿一笑。
蕭昀把玩著酒樽,漫不經心道:“雖然你是我老祖宗,但我也不叫你幫我打南鄀,你隻需像以往那樣,袖手旁觀也不幫南鄀即可,南鄀二十萬大軍,我最後打不打得過,你都對南鄀仁至義儘了,犯不著愧疚,大寧泱泱百姓也不至於戳你脊梁骨罵你胳膊肘往外拐。”
老莊主抹了把汗:“……你倒是為我考慮周詳。”
“太爺爺隻需幫我找到謝才卿,另外收留重孫住半月即可,在南鄀,重孫隻信得過您,您若幫我這點小忙,”蕭昀意味深長一笑,“大寧列祖列宗便不會怪您了。”
“原來隻有這兩件小事……”
“太爺爺答不答應?”
老莊主大笑:“……來來來喝酒!”
蕭昀也大笑,陪老莊主痛飲,深夜才醉醺醺地回去,走著蛇形,笑吟吟地指著謝遮:“老子馬……馬上就能知道謝才卿的下落了。”
他說完這句,就倒下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蕭昀在一陣劇烈顛簸中醒來,揉了揉眼睛,翻了個身,對上坐在對麵麵無表情的謝遮,按了按漲痛的太陽穴:“……朕這是在哪兒?”
謝遮一臉幽怨地看著他。
蕭昀茫然:“怎麼了?”
謝遮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犯上地拍在了蕭昀鬆鬆垮垮的襟口。
蕭昀頭疼欲裂,一時沒回過神,胡亂抓過紙,掃了一眼,本來茫然不知身在何處的表情凝固了,眼睛倏然瞪了起來,五官大開大合,過了幾秒騰地坐起,就差破口大罵了。
紙上隻有太爺爺囂張至極的四個大字“驅逐出境”。
“操他媽!老子在哪兒?!”
蕭昀聲大如炸雷,謝遮麵無表情地掀了簾子,他們這會兒早就下了彌羅山,都快到南鄀邊關了。
周圍是行軍的欻欻聲,太爺爺一個都不肯借給他的彌羅私騎成百上千整齊劃一地“護送”他們離開南鄀,一行浩浩湯湯,甚為壯觀,沿途無數南鄀百姓圍觀,正是做午飯的點,他們過於安靜的、眼神幽幽地盯著被騎兵重重包圍的馬車,就差朝他們砸雞蛋菜葉了。
“怎麼會這樣?!”蕭昀抹了把臉,一晚上不省人事,小胡茬都出來了,他一臉匪夷所思。
謝遮越發幽怨:“微臣也想問陛下,為何要如此對微臣,大半夜被人扛著光溜溜地扔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