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遮欲言又止:“陛下來找謝才卿,又為何叫他……小賤人?”
“你是蠢嗎?”蕭昀沒好氣道,“這是談判,哦,老子跟端王說,謝才卿好重要,然後讓他拿謝才卿跟老子坐地起價?再不然綁了謝才卿威脅朕?防人之心不可無,謝才卿少了根汗毛怎麼辦?朕忽悠個乳臭未乾的小東西罷了,等他傻乎乎把謝才卿給朕了,當然就不是小賤人了……”
蕭昀嘿嘿直笑,臉不紅心不跳道:“是朕要日日夜夜問他討債的枕邊人,到時候端王知道真相,那表情,嘖嘖嘖……”
謝遮:“……”
“不跟你廢話。”蕭昀三下五除二拆了信件,看著信上娟秀端正的簪花小楷。
謝遮掃了眼信封上的字跡:“這字倒是拘謹文秀了點,不比謝才卿瀟灑大氣——”
謝遮見他好半天沒說話:“怎麼了?”
蕭昀的表情扭曲著。
謝遮踮腳看了眼,神色凝固。
紙上隻有七個和字跡氣質截然不同的大字——“人沒找,我驢你的”。
蕭昀的臉黑沉如鍋底,攥著紙邊沿的手恨不得把紙撕了,過了好半晌,才恨聲道:“他怎麼敢?!”
謝遮也無比震驚,自蕭昀聲名打響後,他後期一些戰爭的勝利,其實可以說是不戰而勝。
敵軍未戰先畏,士氣喪儘,士兵流竄,將領恐懼,將他推上了神壇,先有了絕不可能戰勝的念頭,念頭自然會成為百分百準確的預言。
自二十歲之後,戰場上誰不怕蕭昀,對他客客氣氣的?根本不敢跟他耍心機,生怕惹怒了他,個個老實得很,蕭昀肯定是量端王不敢耍他,才安心等,卻沒想到……
端王總不會真以為有彌羅山莊相助就萬無一失了,所以敢溜蕭昀拖延時間?
蕭昀真想,不惜代價,可沒有他攻不破的城池。
蕭昀“嗬”了一聲,分明在笑,眼底卻沒什麼溫度:“朕打仗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兒喝奶呢,居然敢耍朕,朕才一年多沒打仗,他們忘性可真大啊,朕可不得讓他們想起來?”
“給他們機會讓他們自己把人送上門,他們不要,輪到朕自己找,他們可彆後悔。”
蕭昀:“來人!隨朕出——”
蕭昀皺眉看向一邊吞吞吐吐的送信親信:“怎麼了?”
親信顫著手從衣襟裡掏出個精致的白色小布包,雙手奉上。
蕭昀:“這什麼?”
親信不敢看蕭昀的臉,結結巴巴道:“端王聽說您……被蚊子咬的滿臉大包,送您南鄀特產香片驅蚊蟲,他說效果奇佳,還望您笑納……”
蕭昀沉默幾秒。
謝遮在他暴走的前一秒抱住他手臂,依然沒阻止住。
“他嘲諷我!!他居然敢嘲諷我!!謝遮你聽見了嗎?他居然敢嘲諷我!!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居然敢嘲諷我!!他知不知道他嘲諷的是誰?!誰給他的膽子!!他嘲諷我!!他嘲諷我!!!”
“聽見了聽見了!陛……陛下消消氣!!消消氣!!咱們打他!!咱們不生氣!咱們打爆他!!”
“對,打爆他,”蕭昀深吸一口氣,冷笑一聲,反手瀟灑地把小布包打在地上,大步流星就要出去上馬攻城,走到營外,看著臨晚空中密密麻麻飄飛嗡嗡低叫的蚊子,腳步猛地一頓。
他等親信走了,若無其事走回頭,撿起了地上的純白小布包,從裡麵掏了片香片,用拇指指腹輕輕碾碎,確定無毒,哼笑一聲,揣了一片在衣襟裡。
謝遮默默跟出去,過了片刻,若無其事地湊到蕭昀身邊,低聲說:“……微臣也要。”
蕭昀身形微頓,又哼笑一聲,默默掏出那塊香片,掰了三分之一給謝遮。
謝遮麵色不改地揣進衣襟,義正言辭道:“咱們去攻城!打爆那個不識好歹的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