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因為我討厭狗。”
“???”
所以你就學貓叫?
意思是讓我把你當成小貓?
這什麼邏輯?
“我很乖很好養活的。”
麵前的黑發青年又露出了一個乖巧的微笑。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雖然有點困擾。
但是……感覺沒辦法放著不管。
這時她注意到了對方垂在身側的右手,血色從掌心沁出然後蔓延至指尖最後滴落下來,於是立刻鬆開了握著門把的手,慌慌張張地蹲下身。
“你的手流血了!”
“怎麼不去醫院包紮?”
啊啊啊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直都是家裡蹲的她為什麼會被突然找上門纏上啊!?
她可以不管嗎!?
對方一動不動地坐在那注視著自己,仿佛完全沒感覺到手中的傷口。
好像不行,良心隱隱作痛。
她又感覺到了……
那種仿佛什麼都不在意的感覺。
“進來吧,我給你包紮一下。”
最終還是沒忍住內心不斷湧上來的同情心。
明明完全不認識,對方這副模樣卻讓她感覺到了源源不絕的愧疚感。
沒辦法置之不理。
就好像她是個答應了某些事卻沒有做到的負心人一樣。
這種見鬼的感覺。
在她說出這句話後,整個人的氣息近乎淡薄到無的黑發青年顫了顫眼睫,臉上閃過一絲空茫,轉瞬即逝。
繼而以輕柔的聲音微笑道——
“理穗這樣很容易被人騙的啊,隻是稍微露出點可憐的模樣就……”
“你是指剛剛那蹩腳的苦情男配表情嗎?”
她麵無表情地站起身,將隻露出縫隙的門打開。
“怎麼可能?”
“如果想引起我的同情心的話不用這樣做,露出剛剛那副模樣就可以了。”
在對方露出了一點茫然的表情下,她沉默了一下輕聲說道:“看上去就很寂寞的樣子。”
然後她看到麵前的黑發青年微微睜大眼睛,那雙鳶眸仿佛一瞬間湧上了潮流,洶湧而急切,最後拍打在岸上,遮掩去了一切深處的暗流。
“等等!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誰?”
她後知後覺剛剛對方直接叫了自己名字。
一副無比親密熟稔的模樣。
對方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在沉默了一會兒後,他重新勾起唇角,淺淡的弧度如浮雲般飄忽不定。
“那……理穗可以收養我這隻寂寞的小貓嗎?”
那個明明微笑著卻讓她感覺仿佛在哭的黑發青年朝自己伸出還在流血的右手,這樣說道——
“已經寂寞難過得快要死掉了呢。”
仿佛被蠱惑一般,她試探著伸手,輕輕抓住那隻右手。
握上去的一瞬間,她感覺到那隻手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
好冷。
今天的溫度有這麼冷嗎?
這個人的身體……好像有點差。
明明受傷的是掌心,被繃帶裹住的地方卻是手腕,一路隱沒入袖口。
本想避開受傷的地方,卻在觸碰到的一瞬間被緊緊抓住。
起身後的黑發青年順著手上的力道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完全沒在意手中的痛覺,他將下頜抵在對方腦袋上。
“人的本質是不會變的。”
“理穗也是,明明完全不熟悉,但是不管哪一個世界的你都沒辦法不管我呢。”
什麼意思?她是不是果然應該不管才對?
“本來都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
騙人,明明一副如果再被拒絕就要墜落的表情。
“既然抓住了,那就彆放手啊。”
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話。
帶著黃昏餘溫的風輕柔地拂過,他仿佛汲取溫暖一般緊緊擁著懷中的少女,輕柔的音色中帶著些許輕快意味。
“要好好負起責任哦,畢竟是理穗哭著求我活下來的呢。”
他完全無視了對方震驚的“什麼叫不管哪一個世界的我?”‘等等我什麼時候哭著求你了?不對難道你是真的想死嗎?’種種言論。
然後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掌心尖銳的痛楚令他低低地笑出了聲。
“啊啊,突然感覺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期待之物。”
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她:“……”
總感覺好像被什麼非常麻煩的東西纏上了。
潮汐褪去。
那雙眸如月色下的深海——
寧靜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