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能夠成功種植,便能挺過這次危機。
“不過這水稻不需要雨水灌溉嗎?”
“倘若果真如李司馬所言,老天不降雨,這水稻同樣不生長啊。”
戲誌才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他雖然謀略過人,對農事卻一竅不通。
畢竟他的出身注定了他這輩子不用下田乾農活。
“倒不是說水稻不需要雨水灌溉,隻是不會像小麥那般依賴雨水。”
李翊在一旁為戲誌才解釋道。
“水稻真正依賴的是由活水自下而上的澆灌,這樣便可自行生長。”
“那李司馬說的水稻,幾月能夠成熟豐收?”
戲誌才提出了一個大家最關心的話題。
因為現在最重要的不是種水稻還是旱稻還是小麥,重要的是糧食什麼時候能夠收上來。
白貓黑貓,能抓耗子的就是好貓。
“隻需三月足矣。”
李翊脫口回答,“現在如果我們栽種,小稻七月便能成熟,八月便能夠豐收。”
“各郡縣靠著原有倉庫裡的糧食,加上蝗蟲的推廣食用,應該能夠撐到八月……”
嗯……這……
曹操表麵上雖然雲淡風輕,可內心卻是悸動連連。
他始終觀察著李翊的神色,發現他永遠是一副雲淡風輕、胸有成竹的樣子。
這種從容就連曹操都沒有,因為有時候他是裝的,而李翊卻是認真的。
隻是……
曹操眼眸凝起,沉聲問道:
“推廣水稻需要湖泊,兗州地處中原腹地,罕有湖水。”
“何況圍湖造田的工程又十分浩大,不是一日兩日能夠完成的。”
“即便此時派遣民工去截斷水流,至少也要耽誤十數日。”
“耽誤的這段時間裡,我們恐怕就已經錯過了水稻的最佳播種時機了!”
念及此,曹操又是一聲歎。
荀攸、戲誌才等人也是眼眸深深凝起,如果不是因為濮陽戰事,會不會就有足夠的時間去搞圍湖造田呢?
但誰都不會明說出來。
因為說出來,就是在打李翊的臉。
當初是李翊力主曹操去攻打濮陽的,曹操也欣然同意了。
現在要是說這個,
表麵上在打李翊的臉,實際上打的是曹操的臉!
既得罪同事,又開罪老板。
沒人會傻到說這個。
李翊環視眾人,見他們表情異常嚴肅,不禁撲哧一笑:
“諸位不必憂慮。”
“我來濮陽之前,已經勘察過兗州地形了。”
“陳留南郡五十裡外有一太壽河,水勢平穩。”
“來前我已組織民夫前去截斷水流,形成了梯田。”
“算算時間,現在差不多已經可以種植水稻和旱稻了。”
啊!?
聽到這話,眾人全都激動得差點兒原地站起。
“子玉啊子玉,你在家做得好大的事!”
曹操讚歎連連,這小子真是總是能給我帶來驚喜。
“原來李司馬早有準備,為何不早說呢?”
荀攸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長舒了口氣。
“來前大家都忙於濮陽戰事,我不願讓諸公分心,故而不說。”
“現在曹公既然問起,我便直言。”
嗯……
眾人默默頷首,暗歎李翊想到真是周到啊。
他真的,我哭死……
“子玉果然是及時雨,立下如此大功,我當要好好賞你。”
曹操捋著長髯,讚歎道。
“此事並不完全是我的功勞,是荀令君頂著巨大壓力,開啟的圍湖造田。”
“如果沒有荀令君的支持,單憑我一人,是沒辦法開啟的。”
李翊說的是實話,圍湖造田工程浩大,牽扯到太多人的利益。
如果沒有荀彧的影響力,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尤其曹操還在前線,兩人商議著先斬後奏,本身就冒有一定風險。
所以李翊才更要拉上荀彧,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萬一真怪罪下來,總不可能連兩人一起處置了吧?
“好好好,原來文若也參與了。”
“你們都做的很好!”
曹操豁然而起,原本的愁容滿麵在此刻變得萬裡晴空。
“若然八月果真能夠收獲稻種,李司馬與荀令君當屬第一功!”
說完,當即吩咐從人。
“傳令下去,陳留境內所有郡縣農戶,於太壽水池附近種植稻田!”
“凡是響應政府政策的,一律免三成稅。”
“除此之外,所有郡縣官員,都去尋找水流。”
“不計成本,不惜代價,截斷水流,圍湖造田。”
“在兗州、徐州的境內,全麵推廣水稻種植!”
曹操這個總老板開始拍案,在兗州、徐州全境內開始圍湖造田。
這也是李翊所期望的。
饒是他先斬後奏,也隻能是在陳留搞圍湖造田。
不是不敢擴大規模,而是他與荀彧的極限就在那兒。
繼續向外推廣,已經超出了兩人的職權範圍。
所以,最後隻能由曹操這個老板來拍案決定承擔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