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哪裡來的婆娘,竟敢在……在秦大將軍府放肆!”矮房的角落處,一個酒蒙子提著半壇子老酒,晃晃悠悠地走上前來,抬著手對著梧桐指指點點。
“賴大,這是大姑娘身邊的梧桐姑娘,你可瞧真切了,休要胡言亂語。”一旁的門房小廝忙拉住了他,生怕他耍起酒瘋來。
這叫賴大的粗漢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就將那小廝揮開了,嘴裡還不住地打著酒嗝,罵罵咧咧道“什麼大姑娘小姑娘的,現在這個府裡,哪個敢管老子喝酒!滿府裡頭,不是癡地,就是小的,剩下的都是一群娘們家家的,怕啥?有啥可怕的!來,我們繼續喝!”
“我隻道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憨蠢的貨,你分不分得清楚長幼尊卑,你知不知道現在這個秦府,是何人在當家做主!你隻當是跟誰在說話呢!”梧桐雙手插著腰,漲紅著臉,站在門口堵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你你你……你這個小賤婦!你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爺爺,爺爺可是為你們秦府立下過大功的!我……我進你們秦府十多年,我給你們……給你們辦了多少差事!就說那……那吳東鎮上的那些個鋪麵田產,不都是我的帶人……唔……”賴大正酒氣熏天地大放厥詞,本蹲在一旁的賴家小兒子卻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
“放開他!讓他說!”
秦昭清從梧桐身後緩緩踱步而出,麵上冰冷,嘴角微抿,眼睛如利刃般刺向那賴家兒子。
那賴家兒子心下一慌,捂著賴大的手不覺抖了起來,嘴上卻仍在強撐“大……大小姐,我爹喝多了酒,胡言亂語,實是怕汙了您的耳朵!”
秦昭清站在門口,身形未動,周身卻泛著刺骨的寒意“我說,放開他!”
聲量不高,卻帶了十足的壓迫感,賴家兒子終是抵抗不住,緩緩鬆了手。
重獲自由的賴大仍是醉醺醺的不知南北“喝啊!怎麼都不喝了?喝啊!”
見眾人都不理他,又如一灘爛泥般癱倒在了地上,獨自喝起來。
秦昭清輕輕拉開梧桐的手,猶自上前走了幾步。
“小姐……”梧桐擔心,忙想阻止,被秦昭清拒了。
“賴大,我且問你,你說的那吳東鎮的鋪麵田產,有多少數目呢?莫不是你在信口開河吧!”秦昭清在賴大身邊站定,微微俯身,問道。
匍匐在她腳邊,如同爛泥一般的賴大嘟囔著“那……那可多了!那鋪子,足有十多間,那田地……那田地更是多得數不清,那些……那些都是我……都是我……”
秦昭清微眯起眼睛,緩緩直起身子,胸中了然。
“將他扔出去!以後,就不用在秦府做了!”
秦昭清抬眼冷冷地掃視了一圈屋中的眾人,那群人一個個都瑟縮在一旁,不敢與她對視。
秦昭清扯起一抹苦笑,留下一群戰戰兢兢的小廝們,轉身出了矮房。
“一個個的都還愣著乾嘛,還不去乾活去!”梧桐在後頭又怒罵了幾句,才追了上來。
“小姐,吳東鎮……我們也有產業嗎?”
“自是沒有。”秦昭清在前頭走著,看園子裡,剛剛化掉的積雪,此刻又都積上了厚厚的一寸。
梧桐一下又呆愣住了“沒有?那那個賴大說的那些鋪子田產,那是怎麼回事啊?”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