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清盯著文氏柳氏離去的車架,心頭有些紛亂。
“梧桐,你去賬房把守金叫去聽雨軒候著,我有事問他。”秦昭清收了收心神,轉頭和梧桐吩咐著。
梧桐點頭應著“小姐現下不回聽雨軒嗎?”
“我先去儒學閣看下大哥哥,你且去吧!”
儒學閣是秦聞平出生時,秦父祈願秦氏一族能出個學儒大家,故而命名的一個園子。
這園子不大,卻有質樸厚重之色。園中未種花草,多是木雕精巧之物,這些活靈活現的木雕,皆是出自秦聞平之手。
自己這個胞兄,其他事上確實有些愚笨,卻在木雕鐫刻方麵甚有靈氣。
秦昭清也未敲門,抬腳便進去了。
今日這園子裡,好似比往日更靜一些。自己就這麼進來了,也沒見一個小廝婆子出來相迎。
秦昭清的麵色有些凝重。
想著胞兄這個時辰應是在廂房用午膳,便徑直往裡走。
“大哥哥!”掀開廂房厚重的門簾,果見秦聞平正一個人冷清地端坐在桌前用著午膳。
秦聞平聞聲猛一抬頭,見是秦昭清來了,滿臉的喜色,忙起身來迎。
“清妹妹,你終於來找我玩了!”
“大哥哥,你這屋子裡,怎得這樣的冷。賢媽媽沒有叫人給你燒暖爐子嗎?”秦昭清一進屋,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秦聞平這廂房裡,四麵透著風一般,一陣陣的寒氣直往骨頭縫裡鑽。眼瞧著這秦聞平的臉,也是凍得通紅。
秦聞平好似小時候一般,伸手將秦昭清的手塞進了自己的衣兜裡“沒事,清妹妹,大哥哥幫你捂著,這樣就不冷了。”
說完,還朝著秦昭清咧著嘴開心地笑著。
秦昭清一時有些恍惚,恍若回到了孩童時期。那時母親剛剛過世,父親又連年征戰在外,實是無人看管他們。
那年的冬天特彆特彆的冷,身旁的婆子又欺辱他們,胞兄也是像現在這樣,用自己的衣兜日日給她暖手。那樣艱難苦楚的日子,是她和胞兄,一起攜手熬過來的。
秦昭清鼻頭有些發酸,眼眶濕潤了。她忙轉過頭掩飾著,淚眼迷蒙間,卻看清了擺在桌上的飯菜。
“大哥哥,你近日都是隻吃這些嗎?”
那擺在桌上的,就是兩疊子蔫了的鹹菜,那碗裡的米飯,看著也已多日,冒著陣陣酸氣。
秦聞平在這些事上頭,是不大靈光的,他撓了撓頭,有些不確信地道“我有些忘記了,反正每日裡都是賢媽媽拿來的,她拿什麼我吃什麼便是了。”
“賢媽媽人呢?我進來園子都這許久了,怎得一個人都不見?”秦昭清眉頭深鎖,心頭的疑雲越籠越大。
秦聞平望了望窗外,又在屋裡頭走了兩圈,忽地抬頭,好似想起了點什麼“賢媽媽,賢媽媽應該是在阿昌的房裡,對,在阿昌的房裡。”
“在阿昌的房裡?怎會呢?”
秦昭清的眉頭擰得更緊了,心暗暗地往下沉,“阿昌是打雜的小廝,賢媽媽是照顧你起居的婆子,他倆怎會……”
“我見過,我見過賢媽媽去阿昌的房裡,她,她還給阿昌縫褲子。”秦聞平一字一句,說得很是確信。
秦昭清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些肮臟的猜測用上了心頭。
她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勉強扯起笑意道“大哥哥,你跟著我,先去我的園子可好?我讓平兒給你做好吃的!”
秦聞平一聽,自是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