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清不覺揚唇輕蔑一笑,扭頭朝著一旁的貴媽媽使了個眼色。
貴媽媽乖覺,立即了然,憤憤地便朝清涼軒殺去。
眾人皆不敢動,等在瑟瑟寒風中。
“大姑娘,緋兒姑娘我給您請來了!”不消多時,貴媽媽便扯著緋兒的衣袖,快步來了。
眾人在院中站了這許久,皆已凍得涕淚橫流,聞言緋兒來了,都投去了怨恨的目光。緋兒不想自己已然犯了眾怒,嚇得躲在了貴媽媽身後。
“趕緊站到隊伍裡頭去罷!還要大家夥等你到幾時?”梧桐在一旁瞧著她那矯情樣,一臉的鄙夷。
“今日,府中發生了一件很是不光彩的醜事,且要來與大家分說分說!想來大家夥也都已經聽說了。儒學閣裡頭伺候的賢媽媽,一則欺主辱主,仗著主子寬厚,便不將主子放在眼裡!二則品行不端,行苟且之事,事後還不知悔改!此等刁奴,我定是要重重罰的。”
秦昭清坐在上頭,神情嚴肅,利刃一般的眼神四下掃視著眾人,“將那對不知廉恥的狗男女,給我拖上來!”
順兒應聲,將那賢媽媽和阿昌提到了秦昭清麵前跪下。
此時的兩人,因著跪在雪地裡時辰久了,早已凍得張不開嘴,隻會在那發愣。
“這阿昌,是家生子,念在他老子娘都為我們秦府儘心侍奉過,且年紀尚輕,是被人所引,拖下去打二十個板子,然後打發去東郊的莊子裡頭乾粗野雜活吧。至於這賢媽媽,趁著府裡突逢變故,無暇顧及之時,苛待主子爺,讓他缺衣少食,日夜不安,其心可誅!後竟還公然在主人家的院子裡苟且,實是可惡!將這惡奴拖下去,狠狠地打三十大板,然後將她所有物件扣了,讓她男人就這麼赤條條地來將她接走!”
打板子的小廝將那兩人拖到廊下,擺好架勢,便使了十分的力氣打了起來。
起初那兩人,還不住地哀嚎哭啼,漸漸地,便沒了聲響,隻那悶棍落在皮肉上的聲音,還在一下一下地響著。
秦昭清的懲戒,讓廊下眾人都倒抽一口涼氣。
其實自打這府裡,太夫人去了,將軍也去了之後,許多丫鬟婆子小廝都是趁亂偷奸耍滑。欺主怠慢的有,偷懶不乾活的有,私下裡苟且的也不止這一樁。這些人,嘴裡雖叫著大姑娘,其實打心底裡頭,都覺得她是個小姑娘家,當不起事的。
這些秦昭清心裡也很是清楚。
秦府自從秦母去世後,秦父一直未續弦,是而並沒有正頭大娘子。前頭一直是吳小娘幫著管家,後因著吳小娘行事陰毒被太夫人看出端倪,便奪了她的管家之權自己親管。
太夫人在的時候,也精心教過秦昭清這管家的章程,當初是為著讓她成親做大娘子之後管家用的,現如今,倒陰差陽錯的用上了。
“近段時日,府裡諸事煩擾,這內院管家之事也一直沒有正式同大家講過。今日趁此機會,我便一並和大家說個清楚!”
秦昭清身量纖纖,聲調平平,看著也不駭人。有些婆子小廝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從今日起,這秦府便是由我來管家。內院的所有事宜,皆需問過我方可行事。我平生最恨三件事欺主辱主的,挑撥是非的,手腳不乾淨做事不勤勉的。所以大家以後行事,就照著這三樣,彆行差踏錯就好!”
廊下眾人開始議論紛紛,這大姑娘,這次是要來真的了。
“守金,你來抄錄,貴媽媽,你來盤問。這合府上下的丫鬟婆子小廝,每一個人的生平事跡,具體情況,我俱要登記在冊,以備來日查看。”
守金和貴媽媽應了,在一旁拉開陣仗,開始一個個查點。
“大姑娘,我知您是辦事心切。但您這剛剛掌家,有些事上頭可能不清楚。那些個剛來的,不伶俐的,手腳不乾淨的,自是要細細盤問,但是像我們這種,在府裡勤勤懇懇乾了這許多年的,哪裡還需要這樣查驗呢!”
站在最前頭的賴媽媽,挺著個籮筐一樣的大肚子,在那倚老賣老。
“賴媽媽,你確定你要駁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