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世子。”秦昭清欠身作禮。
宣文宏抬手回禮,引著秦昭清入座。
這刑罰室內,可怖的刑罰工具擺滿了一旁的架子,發出幽幽的冷光。地上淌著的黑紅色汙水,發出令人作嘔的腥味。
正前方的刑罰立柱上,正綁著一個頭發散亂,鞭痕滿布的人,那人喉間還發出一些粘液翻滾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那人好似聽到了他們說話的聲音,輕晃著腦袋,艱難地抬起頭。那黏著血水的發絲,粘在他青腫的臉上,眼眶開裂,鼻梁斷裂,連嘴角,都豁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他朝著秦昭清陰森的一笑,那口子便流下了一行血水。
秦昭清站在原地,雙目淬冰,與他對視,毫不退避!
那人張了張嘴,扯著嘶啞粗糲的聲音,陰冷地笑道“這位想必就是,秦大姑娘了吧!”
秦昭清盯著他的雙眼,冷然道“吳青山,你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樣做?為何要如此汙蔑我父兄?為何要置博陵郡的百姓於水火?”
“嗬嗬!為何?那你得去地底下,問問你那位威名赫赫的威遠大將軍了。問問他是如何不將我放在眼裡,視我這個朝廷命官為無物的,問問他是如何官威赫赫,架空我的所有權力的,所有今日種種,皆是他咎由自取!”
吳青山狂怒地拉扯著手腳處的鐵鏈,發出放肆的狂笑。
秦昭清眸色變暗,眼底怒火交織,胸口起伏。
她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抬手拿起一旁燒得通紅的火鉗,對著他的胸口就是一記“你此番所言,究竟是受了誰人的指使?你如若再信口雌黃,信不信我讓你生不如死!”
灼燒著的火鉗,深深地紮入了吳青山的前胸,冒出皮肉燒焦的味道,令人作嘔。
吳青山臉上青筋暴起,口鼻歪斜,登時沒了響動。
秦昭清拎著那滋滋作響的火鉗,額角滲出密密的冷汗。
宣文宏上前來,伸手從秦昭清輕顫的手中拿過了火鉗,示意梧桐將她扶到桌前坐下。
“他已然暈死過去了。秦大姑娘也無需和他再費口舌,他現已招供,博陵郡一事皆是由他所為,那些米糧都被他賣給了附近的糧署,這些糧現下我均已派人追回。不日,博陵郡的百姓就都能買上平價的米糧,不會再有人餓死。你父兄的汙名,也會得到洗刷。你且安心,莫要再傷懷。”
宣文宏讓人將暈死過去的吳青山拖了出去,對著秦昭清柔聲說道。
秦昭清此刻還有些怔愣,剛剛自己實是強撐,此刻整個人都一陣戰栗。
“真的,沒有背後之人了嗎?”秦昭清倚靠在桌邊,撫著胸口,似是有些不信。
宣文宏眉頭深鎖,輕歎道“我此番,是拿出了之前吳青山所督辦的通州堤壩修築和吳承園避暑山莊修築之事,逼他就範,他才肯認。據他的供述,我找不出破綻,似確是他為一己私欲,所行此舉。”
秦昭清凝著雙眉,心頭仍籠著一些疑雲,她隱隱覺得,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但看現下這情勢,她知自己暫沒有追查下去的能力。
“昭清感恩世子,此次能有這樣的結果,全都仰賴世子的費心周旋。昭清銘記於心!”
秦昭清站起身來,鄭重地朝著宣文宏做了一個大禮。
宣文宏忙側身避開,朗聲笑道“你這情,還是記到晉仰嶽的頭上吧,我可不敢居功。”
秦昭清低著頭,微微頷首。
“秦大姑娘,這支玉筆,你且收著吧。他既然給了你,就是你的了。你要留著也罷,要還給他也罷,都由你!”
秦昭清臉上閃過些許都錯愕,但還是垂著頭,伸手接了。
“這玉筆,於我們三人,終是有些特彆的。”